“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在外面没家里人帮衬，你又这么不会做人，到最后只有死路一条。非不听！从小到大就没一次听我话的时候，要是当初按我规划的好好弹钢琴——” “行了妈。” 刚刚路过楼上琴房时，吴巧音已经自行懊恼过了，不需要赵美凤来提醒。 从给她名字起“巧音”这俩字就能看出来，赵美凤在这方面对闺女期待多高。 赵美凤五音不全，唱歌那叫一个难听，堪比老式水壶烧开了的动静。偏偏她喜欢音乐，怀孕时成天听贝多芬。 吴巧音不满四岁，赵美凤就等不及送去上钢琴课。她特紧张，怕闺女随了她，没天赋。没想到这一试，好嘛，老师说您孩子有“绝对音感”。 赵美凤一听大喜过望，说是老天开眼。 吴巧音只当老师为了收学生在胡诌，倒是第一次听她妈唱歌时震惊无比，“怎么能跑调到这样的啊？” “你花多少钱学的你嘲笑我！我当初有你这条件么？你学琴的钱都能买一辆夏利了。” 她妈一直这样，只要提到学琴就没好脸。吴巧音脸更臭，她太早熟，早早看穿赵美凤不过是用她完成自己的遗憾。 更糟糕的是，吴巧音那点天赋根本不够瞧，参加大型比赛时，差距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赵美凤说，“只是因为你不够努力”。 不够努力？笑死。她早上六点起来，连早饭都不能吃就开始练，每天至少弹够八小时。 “你告诉我，还要怎么努力？” “那也不能放弃。” “为什么？” “不能前功尽弃啊，你学琴的钱都够买一辆夏利了！” 每次都这句够买一辆夏利。 翻译一下就是，你不开心算个屁，我可是牺牲了一辆夏利呢。 吴巧音倒也接受这逻辑，从十五岁就带上负罪感，发誓要在钱上和她妈两清。可直到现在，十五年过去了，她要三十了，夏利也停产了，她愣还没把钱还上。说到底，她废物。 此刻，她这废物只能跟赵美凤打马虎眼。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干嘛一直提——” “我不提行么？当初是你自己说的，走其他路准能过得更好，结果你现在——” “我现在怎么不好了？就一定要靠弹琴出国，跨越阶级，大富大贵才叫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