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

姚寓泾
只是仍旧朝里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的,这是要事先说好了的,事先通知的,通知死亡将在哪一天哪一分哪一秒来临,这个和人类执行死刑时没有什么分别,对人类执行的死刑完美地演绎了这个场景,这个也是那种因为衰老而垂死的人也会做出来的,即便是已经无力完成但也还是要竭力做出来的,是在迅速地挣扎了一番之后而往往从干枯的眼角里流下一滴泪的。换成了人类也是这样。不可能再奢求它们去获得死亡时的快感,遗憾它们没有能获得死亡的快感,它们注定是没法触及的。可能换成人类也是一样的。那是出自于想象的快感,是观察的快感,是靠近的快感,靠得非常之近,几乎就快要触摸到的快感,但还是没有进入的,是想象的,是观察的,是无限靠近的快感,仍然不是所谓死亡的快感,是重又回来的,这回来是什么,是活着,是不死,是死亡仍旧还未发生。也因为它们的这种快感,不丰富的快感,机械的快感(不是那种贬低的含义,而就是机械的本义),感受不到死亡的快感,而使得这个社会的思维,或者就是一个词语,发生了一些潜移默化(暗流汹涌)的改变,它把一个词语给重新定义了——青春。青春,在过往中,指向的是那些年轻人,是那些年轻人才特有的专利,通常,也还有别的称呼,比如,棒小伙儿,比如,姑娘十八一朵花,那样的词里面的生机全都是呼之欲出,压都压不住,它是力量的象征,它透出的是红润柔软面庞下鲜艳蓬勃的血色,如今,它们也是青春的,因为在某些方面它们与这样的定义有着不无相似之处,而把这个定义给借鉴了过来,青春的它们也是一样地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啊,但青春的定义还不止如此——在未来,青春的定义。那时青春就将不再用来形容人类了,不好再这么形容人类了,形容人类的有另外合适的词,当然也是现在的一个词,在未来等着他们,而且现在还不是一个好的词,一个给人不是带来有多么愉悦的词,未来,青春这个词就给它们了,同样这个词也是给了它们以阴暗的快感,人类是不会有的,要先是它们阴暗的快感将这个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