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妖
[美] 内森·希尔(Nathan Hill)
献给珍妮 前文
往昔此舍卫城有一王。此王招集某家臣而如是云:“汝家臣,汝限于舍卫城之生盲,彼等总集于一处。”彼之家臣:“唯然,大王!”应诺彼王而带领居于舍卫城之生盲,近于王而云:“大王!于舍卫城之生盲等已集。”彼王如是云:“然则,当使生盲等见象。”彼之家臣向某生盲等使见象之头云:“象为如是。”又向某生盲等使见象之牙、体、脚、背、尾、尾尖云:“象为如是。”
彼家臣既向生盲等使见象,彼王近于生盲等云:“汝等生盲!象为何物?试语之!”
见象头之生盲云:“大王!象恰如瓮。”见象耳之生盲云:“象恰如箕。”见象牙之生盲等云:“象恰如犁尖。”触象鼻之生盲等云:“象恰如犁辕。”触象体之生盲等云:“象恰如谷仓。”
彼等如是云而互以拳争。“象为如此,象非如彼;象非如此,象为如彼。”
然彼王大喜。
——《无问自说经》 序章 1988年夏末
假如萨缪尔早知道母亲要走,他也许会多留意一些。也许会更认真地听她说话,更加密切地关注她的行为,记下某些关键性的东西,把足够多的记忆塞进脑海,供以后慢慢取用。他也许会有不一样的表现,说不一样的话,做不一样的人。
也许会成为一个值得她留下的孩子。
但萨缪尔不知道母亲要走。他不知道好几个月来她一直在逐渐离开——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她将物品一样一样从家里拿走。衣柜里的一件裙装。相册里的一张照片。餐具抽屉里的一把叉子。床底下的一条被子。每个星期,她都拿走一样不同的东西。一件毛衣。一双鞋。一个圣诞装饰。一本书。慢慢地,她在这幢屋子里的存在感越来越稀薄。
她这么做了快一年,萨缪尔和他父亲才觉察到一丝异样,某种不安定感,某种令人困惑的损耗感,时而令人不安甚至预示着灾难。他们偶尔会突然有所察觉。看着书架,他们心想:我们的书好像不止这几本?走过瓷器柜,他们很确定缺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呢?他们说不清楚——那是一种印象:生活中的细节正在重组。父亲和儿子不知道,不再吃炖菜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