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房

[美] 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
献给 作家们最好的朋友: 位于纽约州萨拉托加斯普林斯的雅多公司 以及1924至1970年间雅多的执行总裁 伊丽莎白·埃姆斯 第一章 它怪异地开始了。可是如果能有不同的开始,那又会是怎样的开始呢?当然,人家会这么说,阳光下的一切都是“怪异”地开始,“怪异”地结束,它们自身就是“怪异”:一朵完美的玫瑰是“怪异”,一朵并非完美的玫瑰也一样,你家邻居花园里那朵好看又普通的粉红玫瑰也一样。我了解透视法,那种手法会让一切都显得神秘而高远。思考一下永恒这个问题,思考,如果你全力以赴地思考,脑子里就会一片空白,就会发现所有的存在都是奇迹。可是我仍然要这么对你说,满怀谦卑地对你说,有些东西就是比别的来得更为神秘,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于是,它怪异地开始了,伴随着下身感觉到的一阵和缓的、偶尔的刺痛。这种感觉到来的第一周里,我每天要去好几次我人文学部办公室旁边的男厕所,在那里褪下裤子,可是没能发现任何异常,尽管我非常仔细地检查了自己。于是我勉强地决定不去管它。我一辈子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多疑者,对体温、身体状况的每次微小变化都会异常敏感,作为一个有理性的人,我早就发觉把这些暴露问题的身体症状当回事是不可能的。尽管每一次新出现的疼痛或发烧都会伴随衰竭、麻痹或无法忍受的剧痛等恶劣的预兆,我还是一个精力旺盛、胃口绝佳的三十八岁壮年男子。作为一个身高六英尺、姿态优雅、体格健美的男人,我的头发还算浓密,牙齿也一颗不缺,而且从未生过任何大病。尽管我满可以把下身的刺痛感归结为某种类似于带状疱疹的神经疾病——也许更糟——可我还是认为那绝对不算什么大事情,我会像往常一样安然无恙的。 可我错了。那是大事情。又过了一个星期,我开始察觉到在我那拳曲的黑色阴毛下的皮肤在几乎难以察觉地发红,如此微小的一点红斑,以至于我最后强迫自己无视它;它只是一个小小的肿块,根本无须担心。再过了一个星期——依据记录,为期二十一天的“潜伏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