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起点 “祖引秽兮，孙濯之。” 望国的统治者成治得承认这是一种灵光乍现。对自己这一巧妙双关的得意浮现在他的脸上，和方才的忿怒合成一种微妙的表情。 脸上保持着这种表情，他注视着跪在自己面前十步的青年。 不久以前，青年仍踌躇满志的时候，他的眼中散发出一种狂热的冷静。虽然他相貌和身材都属于普通，乃至在望国的标准看来是一个瘦弱不堪用，只差一点就可以贬为贱民的人，这股眼神却使得他散发出一股使成治都不得轻视的气场来。 然而青年沉着头，成治无法读取他的表情，也无法再看到那眼神。青年的浑身都在颤抖，成治无法判定他是在恐惧，愤怒，激动，还是以上皆有。 但他断不能是在喜悦的。因为，他的面前是他祖父刚被斫下的头颅和被毁坏的祖孙三代毕生心血的一角。 成治并不认为自己残暴。他已经宽宏大量了一次，而后果就是他的宏图伟业被孙家一再耽搁。欺君之罪当斩，而当下孙家可比叛国之罪，当抄三族以慰。 成治望向了自己左侧的司问无皋。询问司问的意见是所有中原统治者做出决策前的惯例。 无皋恭敬地行礼，同时轻轻摇了摇头。 “哦，有趣。”成治撇了撇眉毛说道，“无皋，说说你的理由吧。” 无皋再鞠，说道：“禀陛下，昨夜臣观之有客星孛于皓皎之间，今日晨卜，爻得年后大吉之兆。” 成治皱了皱眉：“所以呢？一年之前，你同样以星象和占卜的结果让我杀了孙勉和孙甲，我记得，一年之前，你也说爻得年后大吉之兆。” 无皋复鞠：“陛下先前方与雁国结盟，统一之道将启，岂非是大吉么。一年之时，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虽然旱魃已有复出之势，但诚如天示，陛下必能达成伟业，一统中原。——如果陛下顺应天意，让孙乙濯之，前往西方。” “西方？”成治的眉锁得更紧了，“这些天意说辞，真让我越来越不解上天的意愿了。” “去西方。”无皋注视着成治，也注视着跪在殿前的孙濯之，“那里一定有答案，差分仪的答案，一统天下的答案，一切的答案。天意如是说。” 成治点点头，回望向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