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无事
Francis笑两声
Chap 1 宅子
五月初入夏不久,外婆来长沙做客,来看独自在湖南生活的小女儿,也来看望自己的兄弟姐妹。各家走动几日后,大家又约了到太外婆生前的宅子里小聚,这里现在还住着大舅公和女儿,宅子虽已破败,但因大舅公家经济条件有限,也就一直住着。
宅子坐落在太平街,是太平街里最太平的地方,如果有人来旅游,他们看不见这个灰头土脸的地方,如果有人要打劫,他们看不上这个一穷二白的地方。这座宅子荒芜地趴在吵吵闹闹的太平街上,身子缩在厚重的大门背后,弓起嶙峋的背部,保护着门后那块窄瘦的前院,又继而被院子里的一棵刺槐和它的树荫庇护。也正是因为这棵树,这个宅子里的天气比外面永远要迟一步,此刻街道上的气温高到才刚入夏空气就热到半凝固,但宅子里里外外都还算清凉,还是晚春的样子。人在树下穿过,若是慢慢走,也能从叶片缝隙间透出来的光里感知到热度,能想起夏天已经来临,暑气即将逼近;但他们走得急,快快地交谈着进了宅子,叶缝中的光热斑斑驳驳地从他们身上迅速略过,屋顶黑漆漆地压下来。
宅子有三层高,半空中有一颗随风晃荡的白色灯泡,灯泡上的电线朝着更高的空中连接去,但因为太过细瘦,光线又太过孱弱,所以看不见它的末端到底安置在哪里。事实上,整个宅子可根据这颗灯泡分为黑暗和光明两区,灯泡以上的黑暗区能见度逐步递减,宅子的衰老和疲倦都被黑暗蒙住;灯泡以下的光明区照明范围逐步递增,家具、地板和四周墙壁上的枯朽在光里显露得明明白白。众人便顺着楼梯往上走。
二楼是曾经小孩子们的卧房,大舅公,小舅公,外婆,姨外婆年幼时住在这里,现在这几个房间中的三间都被改造成储物间,满满地堆着碰到天花板的巨大纸箱;还有一间住着大舅公的女儿,奥子,留下来看着生病的大舅公,等到了周末她老公也会住过来帮忙照顾。树身正对着这个房间,能清晰地看见灰褐色的纹裂,纹裂纵横交错,有浅有深,顺着纵向的纹裂描上去,会抵达三楼太外婆曾经的房间,这棵槐树在太外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