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
[英] 伊夫林·沃(Evelyn Waugh)
献给
南希·米特福德 我要向以下诸位表示感谢:
米尔班克女士
她最早将我引向林中低语;
雷吉纳德·艾伦太太
她纠正我的美语;
西里尔·康纳利先生
他纠正我的英语 1
一整天,热浪几乎让人难以忍受,但傍晚,一阵微风在西边扬起,从落日的热浪中,从树木茂盛的小山后看不到、听不见的海面吹来。风摇曳着棕榈树铁锈色的手指状叶子,将各种干燥的夏日的声音扩散开去:蛙声、尖细的蝉声,还有从附近居民的小屋里传出的不绝如缕的音乐声。
在怡人的夕阳下,班加罗斑驳并起皮的油漆,以及阳台和干水塘之间的草地不再显得那么寒伧;两个英国人——他们与无数同胞一样,背井离乡到这个蛮荒世界谋生——正坐在各自的摇椅里,手里拿着威士忌、苏打水和过期的杂志,享受着短暂而又虚幻的安宁。
“安布罗斯·艾伯克龙比一会要来这儿,”年长的那位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留了口信说要来。丹尼斯,劳驾,再来一杯苏打水好吗?”接着他情绪不佳地又说起来:“克尔恺郭尔、卡夫卡、康纳利、康普顿—伯内特、萨特、‘苏格兰人’威尔逊。他们是谁?他们要干吗?”
“我听说过其中几个。我离开伦敦时他们正成为谈论的话题。”
“他们谈论‘苏格兰人’威尔逊?”
“不,我想没有。没人说起他。”
“那就是‘苏格兰人’威尔逊的。那儿的那些画。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
“看不懂。”
弗朗西斯·欣斯利爵士的兴致即刻消退。他丢下《地平线》杂志,眼睛望着一片渐渐浓起来的阴影,那儿曾是一个池塘。他有一张敏感、智慧的脸,如今被常年舒适而又无聊的生活多少磨去了棱角。“我们曾经谈论霍普金斯,”他说;“谈论乔伊斯、弗洛伊德和格特鲁德·斯坦因。我也一点都读不懂他们。我对新潮的东西向来不在行。‘阿诺德·贝内特受左拉的影响’、‘弗莱克受亨利的影响’,这是我能理解的最接近现代的东西了。我最擅长的话题是‘英国散文中的英国牧师’或‘诗人笔下的骑兵描写’——诸如此类。人们似乎一度喜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