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美国

[美] 珍妮·拉斯卡斯(Jeanne Marie Laskas)
献给艾利克斯,安娜和萨西亚 美利坚在歌唱! 机械工人在歌唱,各自腔调不一样,从心所欲放声歌,无忧无虑力量强。木匠师傅在歌唱,双手不停工作忙,才算横梁尺寸完,又将木板来丈量。瓦工师傅在歌唱,整日劳作不觉慌,上工唱个鼓劲歌,收工放声心舒畅。船夫划船高声唱,船上财物皆我享;驶来一艘蒸汽船,水手笑对歌声朗。鞋匠坐在板凳上,歌声随着心飞扬;帽匠身子站得直,歌唱声音更嘹亮。伐木工人把歌唱,农家孩子也亮嗓;晨间出工心欢喜,午休傍晚乐同享。母亲甜歌逗儿笑,少妇上工把夫想;当户织女洗衣妇,幸福人人不一样。天光灿烂任徜徉,夜来小伙把歌唱;友善率直又健康,歌声优美醉心房。来吧大家一起唱,美利坚啊在飞翔!天堂尚且无此地,歌声飘处是故乡。 ——选自沃尔特·惠特曼《草叶集》,1860年版 引言 这本书的灵感形成于一个煤矿之中。当时,我身处俄亥俄州地下一百五十多米的地方,乘着一辆没有车顶只能蹲坐的小矿车,在一片乌漆漆的黑暗中哐哧哐哧向前翻滚。我的屁股墩儿挤压着旁边矿工的背,脚踩在别人的脚上。所有人都“低头哈腰”,免得头上的安全帽碰到低得不能再低的顶板。帽子上的头灯照不了多远,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摇摇晃晃的杆子和横梁,撑着整个地方不至于崩塌。这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不是人呆的地方,在小矿车磕磕咔咔的响声和快要跟不上的心跳中,我的脑子里只回荡着这样一句话。 提到煤矿,大家想起的都是“下去”,其实,真正让人惊奇的是,你要“进去”。我们这个人挤人的小分队沿着矿层隧道越来越深入地球的中心,一英里,两英里,最后离我们一开始下来的升降机井已经六英里了。小矿车停下来,我们翻身下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站直——好吧,只能说勉强站直。顶板离地面不过一米五左右。我们现在真正身临其境,这里就是矿工们挖煤的地方,每天要像折断的树苗一样,弯着腰,工作整整十个小时。 我本想表现得泰然自若些,就像去拜访一家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