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
逍遥客
炮弹的落点距离巴拉巴不到十米,冲击波将他整个掀上半空,爆风裹挟着细碎的钢屑猛烈轰击他的动力盔甲,汹涌像是弹流。
巴拉巴几乎昏厥过去,但也仅仅是几乎而已。盔甲减震系统在失灵之前为他隔绝了大部分冲击,令他尚能察觉自己掉进了堑壕。
经过十余次深呼吸,耳鸣渐渐消退,巴拉巴又听见了炮火轰鸣。
他晃了晃恍惚的脑袋,尝试收拢右臂,可肘关节传来了惊人的阻力,像是锈住的螺栓。他转动眼球,想要点开盔甲自检程序,但头盔内部的感应器全都异样地沉默。
“噢,别。”巴拉巴懊恼地低语,这意味着盔甲主计算机遭到了不可逆转的破坏。
视野清晰起来,巴拉巴看见了自己之前进驻的钛钢地堡,被炸凹下去的地堡残骸正在堑壕前方熊熊燃烧。他赶在叛军攻城坦克移转炮口之前冲了出来,还是没能完全避开那门120毫米口径冲击加农炮的轰炸。
盔甲报废了,他此刻正呆在一个货真价实的铁罐头里。更重要的是,防线垮了。
部队损失了全部的攻城坦克,面对叛军遥远的炮击毫无还手之力。遍布弹坑的防御阵地已经停火,指挥官正通过广播宣读投降声明。
巴拉巴听了几句,如释重负地叹息。
喷涂叛军徽记的攻城坦克络绎不绝地越过堑壕,引擎轰鸣,烟尘滚滚,钢铁洒落的阴影和泥块轮番扫过巴拉巴皲裂的面罩。巴拉巴唯有纹丝不动地仰看,祈祷那些蠢头蠢脑的坦克兵不要一个手抖,把尘土飞扬的履带陷进堑壕。他拼命逃出碉堡,可不是为了被几十吨金属碾成烂泥。
巴拉巴不想死。
他是重罪犯,杀过人,在枪决和参军之间,他选了后者。
三架维京战机呼啸着从天顶掠过,拖出一片残阳如血。
巴拉巴突然想起战斗打响之前,也是这样昏黄的阳光从地堡射击孔透了进来,洒在他和其他士兵用弹药箱拼合的牌桌上。
巴拉巴累得快要睡着,可阵地上依旧人声鼎沸。
叛军主力通过了覆灭的防线,留下来处理投降部队的士兵操着各种口音大声叫骂。巴拉巴看着他们粗暴地拉开几座残存地堡的安全门,把袍泽们像苹果里的虫子一样挨个拔出来,缴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