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号
孙如锋
鬼号
一
“听说昨晚出大事了……”
刚脱下湿漉漉的雨衣,迈入教室,拉开课桌前的绿漆木椅,就传来小艺如同梦呓般的声音。
倾耳细听。窗外的暴雨持续。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梧桐树、屋顶、窗檐、水泥地上,形成一种独特的嘈杂声,充斥着耳膜,如此一来,小艺的说话声显得更加微弱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有点儿漠不关心,打问号只想敷衍了事。
“金灿死了!”
“谁?”
“老金的儿子!”
“啊!怎么会?”
“好像被电死的,尸体被暴雨淋了整整一夜。还是今朝他爸推开虚掩的门,看见电视机没关,觉得不对劲了,满屋里找,最后才在天台上发现的。警察把尸体抬出来的时候,有人路过瞄了一眼,据说已经面目全非了,黑糊糊的,焦成了炭,泡在水里,肉体也开始腐烂,腐烂程度堪比……”小艺实在想不出应该拿什么更腐烂的东西来作比喻了,旋即挤出一副狰狞的表情,算是表达完毕。
“不是吧?昨晚下那么大的雨,他平白无故跑去天台做什么?”
“不清楚。”
“那会不会是被雷劈了?”我突发奇想地说。
“听你这么说,还真有可能,昨晚电闪雷鸣跟打仗一样,就算被雷劈死也不出奇……”小艺耸了耸肩,象征性地示意我去看窗外灰蒙蒙的天。
“不过,还是那个问题,他去天台做什么呢?”
小艺一时语塞,憋了半天,道了句:“鬼知道!”
我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惋惜。
老金是学校附近杂货店的老板,天生具备作为一个商人精打细算的才能。
记得那会儿交通不便,老金利用每日到城里批货的由头,与邮局交涉,美其名曰为乡亲谋便利,大可代收全村人的信件,并承诺在杂货店设立自取点。一来乡亲们取信方便,路途也短;二来邮差不用费劲大老远跑来挨家挨户地送,进而省去了不必要的人力成本。
邮局领导觉得可行,向上级主管部门申请了特批,但有一个条件:必须提供村委会的一纸担保。于是,老金上下打点,四处投放糖衣炮弹,费了半年周折,总算把这事儿给揽下来了。
起初,乡亲们取信皆是免费的,还不忘夸老金是“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