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日本名词故事

[日] 新井一二三(Arai Hifumi)
序 一套语言犹如一个大海或说宇宙 图片 一九八〇年代,我在中国留学的日子里,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用中文写书在中国大陆出版。在当年的中国,说书店就是新华书店,墙上贴着马克思、恩格斯等伟人的肖像,书架上摆着《毛泽东选集》《鲁迅文集》等伟人的著作。而当年的我,连汉语老师在课堂上说的话都听不大懂。 于是为了训练听力,下课以后我坐公共汽车去西单,蹲在黄昏时段的马路边,侧耳倾听北京人说话。行人说话太快记不住,公共汽车售票员老喊的“没票儿的买票儿啊,没票儿的买票儿啊”,倒学得够地道。另外,北外留学生食堂的小姐提高嗓子向厨房喊的“小盘儿豆腐”,我也说得还不错。还有,刚毕业于北大中文系,系着两条长辫子的女老师,叫我们重复说一个小时的“胡同儿”一词,我至今都有自信能说得跟北京人一个样儿。也许有人要问:学会了无关紧要的两句话和一个词儿的发音有什么用?我过去三十年的亲身经验是:在中国以及海外华人居住的地方,只要我开口说一句话,大家都知道我是在北京学的普通话。正如,我在香港任职于一家出版社的时候,台湾来的副总编听我说第一句话,马上就指出来道:原来是个京片子。那究竟有什么用,则见仁见智了。 我对汉语、中文的迷恋,曾在本系列《123成人式》收录的《心跳的原因》一篇里充分告白过。总之,很长很长时间,我都耽溺于中文世界,说中国话,写中国字,想中国人,吃中国菜,看中国电影,唱中文歌儿,过得非常开心。若非台湾有位编辑向我建议说“你写日文名词的故事吧”,恐怕我自己永远不会去想日文单词后面到底有什么故事。未料,我执笔讲起日文单词来,就娓娓道来讲个不停。也不奇怪,本人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对于日本社会、文化的种种,有从亲身经验得来的知识和意见。把一篇又一篇日文名词的故事投给台湾报纸,果然读者的反应相当强烈,结集出的繁体字版书,市场成绩也不坏。 但我连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出版诺贝尔奖作家书籍的上海译文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