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系列之《奔月》

柴庄
奔 月 我是一棵桂树,不是一棵一般的树。我有着许多故事,不仅如此,我还是天帝的刑具。我不会唱歌跳舞,我是刑具,刑具是不可以做这些的。我瘦弱的躯体上长满了树叶,每一片都是寂寞和无聊,四季不落。 有风的时候我会随意摇曳一下,希望能摇落几片。 所幸,这一切因为吴刚而有所改变,因为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吴刚十分清瘦,这一点很像我。在这广寒宫清冷的旷野中,我是寂寞的,并且因这种寂寞而愈发柔弱清瘦。吴刚的斧头很美,柄上系着红黄相间的绸带,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斧头。 那斧头荧光闪闪,泛着华贵金属才有的光泽。可是我想,之于斧头这也许不算什么优点,就像刑具的身份之于一棵像我这样美丽的树。 吴刚第一次扬起斧头时,斧柄红黄相间的绸带迎风飘舞,我用微笑迎接了它。我总是用微笑迎接自己所有的对手,无论他俊朗还是丑陋,儒雅还是轻浮。我知道,自己应该把微笑送给对手,因为没有他们,我便只能放眼四顾,一任清瘦的身影拖长在冷冷的旷野中,寂寞得就像周围数不清的沙粒。 可是,来了对手有能如何呢? 醉醺醺的,油光满面的,口臭的,颓废的,倨傲的,奄奄一息的,指天骂娘的,哭的笑的,喊的叫的…… 他们让我恶心,但我还是用微笑来迎接,谁叫我是刑具。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一种惩罚。 我可怜他们,而后继续自己的孤独和寂寞。 也许这一切因吴刚的到来而有所改变,因为在吴刚第一次扬起斧头的时候,从他清瘦的面孔上那双眸子里,我竟然看到了同情和愧疚。 斧头落了下来,痒痒的,我想笑。吴刚无奈地摇摇头,仿佛在表示他不想伤害我。于是,在痛苦和犹豫中他砍了二十四斧。我十分清楚是二十四斧,因为从作刑具的那一天起我就养成一个习惯,任何人在伤害我时,我都会清楚地数着,我想知道自己在第几个回合击败对手。 吴刚累了,他用衣袖抹了一把汗,然后倚在了我身上喘着粗气,这个清瘦的青年人,可能将是我最不济的对手。 吴刚又行动了。 在开始又一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