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我天真如初,愿你善良如昨

吕露
1 夜雨,雪消退了八九,天灰冷。雨里你来访,和几位亲戚同来,先在酒会上碰面,你不愿我坐你身旁,再到家里去,旁人嘈嘈切切谈话,你格外冷淡生疏。难过,我低头坐电视机前,用螺丝起子,打开遥控的背盖,打算换掉它的保险丝。 醒来,吃一个鸡蛋,喝一杯牛奶,洗一个澡,拿起桑塔格快速读了一篇,你朝着我笑,像爆米花般开朗。我们谈了一些政治和历史,说了戴高乐的坏话,你追问什么是好的政治家,我说没有所谓好的政治家,政治有好或坏的结果,但政治家都是坏的。 月光皎白如霜,涂在窗帘上。睡不稳,起来想,是何月日了?也没有推门出外,不知月圆月缺,脑子重播你早前说过的无力、绝望的话,也觉浑身无力,很难过。应该有一双暖和坚定的手拥抱你,让你轻松,让你不怕难受,不用躲。 2 好不容易读完《狂乱》,就像你读的《安妮日记》,如流水账那样的事,有时跳出来打动人的心思;没机会长大的安妮没能逃离她的密室,不想长大的萨冈没离开她少女时便成熟的恐惧。 萨冈在小说中说,她感觉被一种病缠上了,美妙奇怪的病,她知道它就是幸福,但她不敢直呼它。她觉得荒唐,两个聪明又神经质的人竟走到无望的一步,竟彼此混成一体,带呜咽的只懂说一句“我爱你”,因为没别的要说了。她知道,也没别的什么希望了,这是人们说的圆满,但以后怎么办呢?某天她回想这种圆满,不明白如何能活下去。她幸福,她害怕,她爱哭,可能会把我的行李淹了——嗯,没法子,我爱她,很爱她。 3 晨光是淡黄色的,可仍然是零下五摄氏度,裤单薄,腿很冷,想该否添条毛裤保暖,又觉太窝囊。国内所有大城市都在飘雪了,只有北京未跟上。喜欢新雪,白色,望不透路。 我想,如果他立马说爱你爱疯了,你将笑,暗里感动流泪。那是想象乌托邦不需脸红的时期,那时你们真可爱,认为人可以教育成像样的公民,君主可以懂得道德,社会可以设计成完美的群体。可这不是我喜欢的。 现在的人不敢想象圆满,我相信这是深痛过后学成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