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我走进办公室，感觉脸上发烧，身上汗涔涔的。已经入秋，按理说不该这么热。 “落听了？”对面办公桌的孙老师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脑子有点乱，很想把刚才在处长办公室的一幕讲给她听。但话太多，一起涌到嘴边反而堵住了。 “胡了。”我顺着她的话说。 这话说的不很正式，但我喜欢里边的戏谑，这显得我大度些，以符合我刚刚晋升的级别。 “恭喜啊，年纪轻轻就提副处，咱们平级了。”孙老师盯着屏幕，点点头。 “在我心目中，您永远是我领导。”我坐回自己的位置，捋了捋头发，轻轻做了个深呼吸。 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应该还挂在微笑，有可能还挺真诚。 “可别。咱们单位跟尼姑庵似的，男同志吃香。向处长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孙老师说完，轻轻点了一下鼠标。 我忽然觉得点鼠标的咔哒声挺刺耳。 我抬头望了望并不算大的办公室，盘算着要不要给这里来点新气象。目光触到对面的窗台上，我皱了皱眉。种着半死不活多肉的花盆，和曾经种过多肉的花盆混杂在一起，一旁是儿童玩具一般的小铲子和耙子，还有个积满灰尘，空空荡荡的小水壶。我觉得那个窗台有点碍眼，但想起这些都是孙老师的。 我把目光收回来，盯着自己的办公桌，正中是正在闪烁屏保图案的显示器，在那图案后面是一个空白的word文档，我还记得。显示器旁摞着一摞文件，摇摇欲坠，间或有几本杂志和笔记本混杂其中。侧面看去，仿佛是一片裸露的岩层，三叠纪、侏罗纪和白垩纪分明罗列其中。我决定先将这一摞中生代好好整理整理，毕竟新生代已经来临。 我将文件、杂志、图书和笔记本一样一样分门别类，在桌上铺开。灰尘混合着霉味，有点呛，我打了个喷嚏。 “提了就是不一样，雷厉风行。”孙老师停止点鼠标，往这边望了一眼。 “早该干，懒了。” 那一摞字纸都已被分类，惟独落下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那笔记本并不大，有手掌大小。它被摞在离桌面不太高的地方。正是它，才让整个纸堆摇摇欲坠。 我翻过第一页，是一整幅月历，红色的2014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