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夜风在月见河上吹起浅浅的皱纹。 一片片黄叶从木棉树上打着旋儿坠落，有的落在人行道上，有的飘进河里，悄无声息地沉入水底。 约十米宽的河道隐没在深夜暗影中，水面上浮着一层薄雾。 闹市区杂沓纷乱的气息、喧嚣以及闪烁其间的霓虹灯光宛如另一个世界，飘浮在视野尽头。 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拽着，姜堰在河岸上走个不停，散发酒臭的身体沾满了河川带来的湿气。 前面出现一块工地，用蓝色挡板围起的空地中间停着七八台挖掘机，脏兮兮的橘黄色机身反射出刺眼月光。 连这种地方都在大兴土木呀，姜堰瞪着醉眼，晕晕乎乎地想。 不知从哪里传来秋蝉嘹亮而孤寂的鸣叫声，一下一下撕扯着蓝幽幽的空气。 前方的河堤变成一道平缓斜坡，姜堰不由自主地离开马路，踉跄着爬上斜坡又往下，河水很快近在眼前。 脚下的土地变得松软，高至膝盖的苇草擦着西装裤沙沙作响，只要再往前走十来步，他就会消失在默默涌动的幽暗河流中。 大腿外侧感到一阵震动，手机居然还开着，他掏出来瞄了一眼，果然是催债公司的恐吓短信，不用看也知道充满污秽不堪的内容。 他一扬手，手机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扑通一声砸在河水中，消失了。 全身充满沉重的醉意和难受，但姜堰的心一片空洞，梦游般一步步向前走去。鞋底感觉到冰冷的湿意，胃部突然一阵痉挛，温温酸酸的东西涌上喉咙。他俯下身子，大声呕吐起来，痛苦攫取着他的胸膛，令他眼角渗出眼泪。 等到没东西可吐了，他用手背抹抹嘴角，摇晃着脑袋，继续往前走，河水已经没过大腿，变得极为沉重。 这时，他看到一样东西。 是块招牌。 河岸边的路灯在朦胧醉眼里模糊不清，惟有招牌格外鲜明。 那块招牌悬浮在水面上方，被一团红雾笼罩着，上面依稀有几个红字。 姜堰低下头，使劲揉了揉眼睛。 等他再次抬起头，目光被招牌下方出现的红漆大门吸引了，仿佛底片在显影水中显形一般，大门背后浮现出一栋金碧辉煌的高楼。 吱呀一声，红漆大门冲着姜堰缓缓敞开。门里飘出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