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夜里的居酒屋，我一个人在看店。 我把炸鸡块，炸鱿鱼须，牛筋煮端上桌，两位客人的酒杯已见底，刺身拼盘只动了两片鲣鱼和一片象拔蚌。 “没有没有……您过奖了，业余爱好而已，我们那个合唱团星期天偶尔会去演出，没多少人来的小剧场，我们这种水平真是难为观众了哈哈……不过最近退出了几个人，一个多月没排练演出了，听说社长您在大学时玩过乐队？” “你在公司几年了？” “十三年了，噢，十四年。” “喝点烧酒吧。”头发花白的男人用手帕捂着嘴巴，咳嗽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咱们聊聊。” 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笑着说“好”，有些疲倦的脸掠过一丝阴沉，又迅速恢复原状。 “那个，来两杯烧酒。” 我说了一句稍等片刻，退出了烟雾弥漫的包厢。 我回到厨房拿出两个玻璃杯，加冰，加30ml麦烧酒，一杯加100ml水，一杯加100ml热水，再踱步回到包厢给两位客人端上。 听说烧酒的味道非常浓烈，下喉之后如同咽下一团烈焰，整个人迅速被点燃，从内到外会变得无比灼热。 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喝它准没错。这是店长说的，他之前在店里经常这么吆喝： 来杯米酒吧兄弟~有什么想忘又忘不掉，喝它准没错！点道天妇罗吧朋友们~有什么话想说又说不出口，喝它准没错！ 无论什么酒，几杯下肚后都会让人变得话多，侃侃而谈，再多喝点就会胡言乱语，红光满面看起来很快活，有时候也会发生争吵。 比如说今天。 两位客人喝到第四杯烧酒的时候，那个中年男子突然仪态尽失，像个买不到心爱的玩具在街上撒泼的孩子，那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语气一直很冷淡，好像预料到了眼前的一幕。 “为什么？凭什么！” “不止你一个，所有的股票经理，全得走人。” “可是为什么！怎么能够呢！我操他妈那些该死的机器人！” “你们醒着它在研究股票，你们睡了，它还在研究股票，对市场做出客观的评估，不会情绪化——永远不会对上司大吼大叫，你们已经没用了。” “我选的股票在涨呀！这个月涨了百分之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