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the band you're in starts playing different tunes, I'll see you on 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 ——Pink floyd《Brain Damage》 1 爷爷家住在一楼，有一个小花园，可惜这里并不是什么小孩的乐园，夏天蚊子凶猛，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将小孩的血吸干。花园一边搭起雨棚，用来堆放永远都不会再拿出来使用的破烂，另一边零星摆放了几盆营养不良的植物，花园中间用铁管和木棍儿搭成了架子，几株年迈的葡萄趴在上边，每年秋天都会结出瘦小又酸涩的果实。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水缸，里边接满了雨水，可以映出人脸，水缸内壁长满青苔，散发着阴凉潮湿的气息。 爷爷奶奶刚将八个小孩拉扯大，这八个小孩又纷纷生下八个小孩，如果不是计划生育，这个数字可能变成十六个，二十四个，三十二个，四十个……小孩们将会挤满房间和花园，每个都和爷爷有一点相似之处，眼睛，眉毛，嘴巴，鼻子，头发，手指……仿佛是把爷爷撕成碎片，分给每个小孩一片。 爷爷讨厌小孩，这很明显，他从不和小孩啰嗦，将糕点都锁在柜子里。又在花园中焊了个简陋的秋千，铁链子下方固定着一个发臭的轮胎。这样，无论春夏秋冬，这群猴子都会被花园里摇晃的秋千所吸引，在上边释放无穷的精力。 爷爷懂得珍惜没有小孩打扰的安静时光，不像奶奶喜欢热闹，总爱和大人们在客厅嗑瓜子打麻将，他们将瓜子皮都吐在地上，小孩在上边跑来跑去，踩得咔吱作响。爷爷最大的社交活动仅限于在家属院里背着手看别人下象棋。他探着脑袋，和棋盘保持距离，既不发表评论，也从不坐下来和别人下一盘，像个表情严肃的游魂。大部分时间，爷爷都把自己关在小屋里，用眼眶卡上他的黑色目镜，打开台灯，修起表来。修表是人们对爷爷最大的误会，可是爷爷从来懒得和他们解释。爷爷懒得解释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用鼻子吸烟，吃什么都嫌太淡，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