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皆你:最美民国诗

戴望舒 等
卷一独白 秋灯 李广田 是中年人重温的友情呢, 还是垂暮者偶然的忆恋? 轻轻地,我想去一吻那灯球了。 灰白的,淡黄的秋夜的灯, 是谁的和平的笑脸呢? 不说话,我认你是我的老相识。 叮,叮,一个金甲虫在灯球上吻, 寂然地,他跌醉在灯下了: 一个温柔的最后的梦的开始。 静夜的秋灯是温暖的。 在孤寂中,我却是有一点寒冷。 咫尺的灯,觉得是遥遥了。 徐志摩 我等候你 我等候你。 我望着户外的昏黄 如同望着将来,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 你怎还不来?希望 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 我守候着你的步履, 你的笑语,你的脸, 你的柔软的发丝, 守候着你的一切; 希望在每一秒钟上 枯死——你在哪里? 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 我要你的火焰似的笑, 要你的灵活的腰身, 你的发上眼角的飞星; 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 像一座岛, 在蟒绿的海涛间,不自主的在浮沉…… 喔,我迫切的想望 你的来临,想望 那一朵神奇的优昙 开上时间的顶尖! 你为什么不来,忍心的! 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你这不来于我是致命的一击, 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阳春, 教坚实如矿里的铁的黑暗, 压迫我的思想与呼吸; 打死可怜的希冀的嫩芽, 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给 妒与愁苦,生的羞惭 与绝望的酷惨。 这也许是痴。竟许是痴。 我信我确然是痴; 但我不能转拨一支已然定向的舵, 万方的风息都不容许我犹豫—— 我不能回头,运命驱策着我! 我也知道这多半是走向 毁灭的路;但 为了你,为了你, 我什么也都甘愿; 这不仅我的热情, 我的仅有的理性亦如此说。 痴!想磔碎一个生命的纤维 为要感动一个女人的心! 想博得的,能博得的,至多是 她的一滴泪, 她的一阵心酸, 竟许一半声漠然的冷笑; 但我也甘愿,即使 我粉身的消息传给 一块顽石,她把我看作 一只地穴里的鼠,一条虫, 我还是甘愿! 痴到了真,是无条件的, 上帝也无法调回一个 痴定了的心如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