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旅行的方法

林璟
序幕 我告诉你,我一走出这个烂透的少管所,就会从远处一栋别墅的窗子爬进去,然后顺走一些值钱的东西,如果我高兴,会给距离相去不远的破旧棚屋里那一家子穷鬼丢下点能卖钱的玩意。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叫罗宾汉的人也是这么做的,他住在海岛的森林里,把自己涂得像一株多肉植物,管这个叫劫富济贫。当然我不能把这一切告诉教官或者监狱里的大嘴巴子,我也没有直系亲属可以在家长接待日这一天巴巴地苦着一张脸,在擦不干净的玻璃窗后面说着一堆希望你改过自新的废话。 可是总有一些人以为我很失落。一个满脸写着“我是圣母”的老阿姨——是我们这里的心理医生,看着我说:“孩子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然后替我找了一堆借口,把我为非作歹的原因归结给社会,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这个老阿姨是做什么的,据说能解决我们的心理问题,然后时不时给我们做心理辅导,但是问题在于每一个在这里混日子的少年压根不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 这么多年我一次也没有哭过。 他们是在二零四一年的清明节过后把我赶进少管所的,我被判了三年拘役。少管所的墙壁刷成土黄色。我是第一批被关进去的孩子之一,那时候它才建好没多久,很快就充斥着一股尿骚味。说实话要离开那天我没有很高兴,教官也没有很高兴,他把我叫进办公室,假装是第一次看我的资料,我很好奇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玩意。我的舅舅在监狱里得癌症死了,我不小心烧了自己家的房子,我离开那个已然陌生的城市,在邯郸这破地方偷了点东西,用一块风吹日晒了许久的寿山石砸破了一个傻子的脑袋,我不知道他们的资料里是否都有完整地记录这些。 我犯了很多事,但是被抓住那一次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在和瓜皮、扒鸡,正男在小公园里打篮球,这几个人都是当地的混混,瓜皮的头发很短,头皮上有一块胎记;扒鸡个子挺高,有点瘦,所以总是弓着背;正男又高又结实,反应还很灵活,老是拿眼睛瞟别人。那时候他们缺个球友,我一个外地人,被他们叫过去打球,我一眼就认出正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