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们的面具

双翅目
神话是世界交融后留下的痕迹,如书中所言:还没有人的时候,世界就开始了,世界结束时,人将早已不在。夏日夜晚,征盛发现刑天的容貌占据了躯干。变化不仅如此,神话世界也随之降临他的生活空间。人们似乎很快适应变化。征盛的彷徨,却来自更为古老的生物与心灵。 一 中午,打印店的油墨香变了味道,征盛不以为意。他帮学生改论文格式,页边距和行距时不时跳动,他怀疑系统出现问题。日头移开窗沿,阳光仍火辣辣烧着地板和征盛光裸的后背。地面灰尘浮起来,反射寻不见的光源,形成一片静谧光圈。征盛看得出神,感到胸口发痒。手机公放声提高一个八度,学生求他快些完成排版。征盛脾气好,今天格外平和,空调坏了也未觉不妥。风扇吱呀呀将汗水吹到他眼里,蛰出眼泪,扑簌簌淌过面颊脖颈。他使劲揉眼睛,屏幕上的字也跟着跳动。或许他不该接份外的活儿。打印店小老板不该成为文字的后勤。越来越痒了,蔓延到整个前胸。他用手挠,掌下似乎有球形东西,悄然翻了一圈。腹中传来咳嗽。一时房间淡了两个色度,太阳卷旗息鼓,寒冷顺神经爬入骨髓。征盛面前的论文自动成形,修完最后一个句点。下一秒,万物恢复原状。征盛双手摩挲前胸后背,没有异常。他抬头,文档所有句子被打乱,字数恢复为原始文档。征盛摇头、叹气,忍住腹中饥饿,继续工作,宛若一切属于应得应分的变故。 店打烊,他终于完工,学生来取装订成册的文本。研究生论文,不厚,讲陶渊明的田园心境和域外怪谈。征盛将文章一字一句订正一遍,脑中全是飞檐走兽,思维搅成混沌。学生接过书,摸摸封面盘曲为圆圈的暗纹,纸张比商量的选材贵。他偷眼看征盛。征盛狠狠瞪了学生一眼,肚中随之翻腾两秒,发出不满的轰隆声,短促低沉,震动心口,树叶跟着哗啦啦颤动。学生退了两步。征盛也定住,眼看着学生胳臂发颤,紧紧埋头,抱起书,落荒而逃。此时,征盛才隐隐觉着事情不对。他双手覆盖面颊,摸到狰狞的表情。他却心境愉悦。高高的树枝树叶仍在头顶哗啦啦互相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