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十七岁时来草容市务工，到现在已有二十余年，但这栋漆着蓝白条的公安建筑物，我却从未踏足过。 望着大楼顶端挂着的警徽，我踌躇了好一会儿。 今天是个艳阳高挂的春日，天气回暖，春风和煦。我看见楼里陆陆续续有进出的市民，没有人特别注意我这样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我站了一会后，逐渐感到头晕目眩，额上也不断渗出汗珠。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太紧张导致的。 咽了几口唾沫后，我踏上了楼前的阶梯。 进入大厅，里面比我想象的热闹，左右两侧的铁质座椅上坐满了拿着号码纸等待的市民，几个办事窗口也排起长队。我看了看入口的取号机，并没有走上前去取号，因为我来这里并非是要办理户籍或是其他什么业务。 我绕过那几排座椅，走向一个排队人数相对少的办事窗口，从一侧直接插入，来到窗口前，打断拿着一叠资料的一个年轻女子，和柜台后方正在对她说什么的年轻警员。 “喂，先生，麻烦你排队好不好？”年轻女子用不满的尖锐声音训斥我。 柜台后方穿着制服的小警员也斜睨着眼睛盯着我，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我想这或许是因为我的穿着，我今天出门时太过匆忙，没来得及梳洗，身上穿的是一件已经起了毛边的，被我当作家居服穿的旧衣服。 我想我的脸色应该也很糟糕。 现在的人总爱以貌取人，这样一个形象的我，或许让他们以为我生活清苦、贫穷落寞。 他们的行径让我感到可笑，但我却并未与他们争辩，因为我知道，我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将会让他们吓一跳。 “警官，我是来自首的。”我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我杀了人！就在昨天晚上。” 果然，当我说出这句话后，无论是那位声音尖锐的年轻女子，还是柜台后方的小警员，都明显一惊，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既错愕又惊恐。 （二） 在我主动投案自首的半小时后，我被带到了一间昏暗的小房间，问询我的，是两位穿便服的刑警。 其中一个同我一样，年纪大约四十来岁，一张扁平的大脸，身材矮胖，穿一件灰色的夹克，看上去并不怎么像个刑警。 “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