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骨袋
侯墨林
(1)
清晨,雾蒙蒙的阳光透过房间内乳白色的纱帘,照到躺在床上的两个人身上。这两个人盖着同样花色的被子,都在静静地熟睡着。
时钟快指向六点的时候,躺在右侧的女人睁开眼,懒洋洋地走进卫生间洗漱,之后到厨房准备早餐。她把一只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鸡蛋打进平底煎锅,抱着臂膀,移步到厨房的窗口。这间房子位于二楼,从这里可以看清楼下行人的一举一动。新的一天开始了。住户们摩托车的马达声打破外面街道的宁静。各家各户的人陆续起床,在楼上发出来回拖沓的脚步声。这些都是透过墙体传过来的那种隐隐的响动。响动持续了一阵子,楼道里传来关门声和迅速下楼时成串钥匙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叮当声。她站在那儿,一面等着给鸡蛋翻面,一面看那些驶离的摩托车和带有物流标志的厢式货车。
这是一个面貌十分年轻的女人,眼神中带着那种乐观而充满朝气的明亮光泽。她梳着干净的短发,头发未经烫染,容貌出众,脸上透出一种安然的恬静,看不出任何被岁月侵蚀的痕迹,甚至还留有一丝悠然和纯真,像个孩子。她向下张望了一会儿,收回目光,观察锅里煎蛋的状况,避免糊锅,随后听了听卧室那边丈夫的动静,把厨房打扫干净,收走地上的灰尘,洗干净昨晚积存在水池里的碗筷。
煎锅里的鸡蛋差不多了。女人将它拣到盘子中,再打进第二个鸡蛋进去。这时,她抬起头,看了看这间厨房上方陈年的吊顶、油烟机和那些摆着碗碟和各种调料的老旧橱柜。
两个多月前,她跟丈夫的蜜月一结束,两人就搬进了现在这幢房子。对于婚房来说,这里实在过于简陋了。不过,一切都是暂时的。当初他们两人讨论再三,最后决定把他原先的那套旧公寓卖掉,在城北那边买了一套宽敞的期房,预计明年开春交工。因此他们什么家具和电器也不打算添置,全等几个月后搬到新房再说。而选择在这里暂住的原因,除了有房租上的考虑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距离她的学校和他上班的医院都不算太远。对两个在社会自食其力的新婚之人来说,丈夫没有在新房上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