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成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像远处路口一辆辆一闪而过的车。本来他是气的，是咽不下胸口郁结的那一团气的，可看着愤愤的走得义无反顾的谷二朵，忽然有些慌。 他想往前追一追，又怕哪个动作再次触到她的逆鳞，让她更加暴躁。本来不过十分钟前，大家还都笑得没心没肺，他起身走到玄关穿鞋的时候，所有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觉得那是一个玩笑。可当他看到谷二朵仍旧坐在那里笑，仍旧无动于衷时，眼前的灯光像是扭曲成了黑洞，吸尽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感觉自己俨然就是一个小丑，舞台已经坍塌，观众不仅毫不在乎，还事不关己地指责他本就可有可无的演技拙劣。 电梯从一楼上到十五楼那么漫长，谷二朵都没有追出来。如果在电梯到达之前，她能拉开那扇门，自己肯定不会走得那么决绝，朱大成这样想。 现在决绝的人变成了谷二朵，他居然有些怕了，却又没那么怕……毕竟，归根结底，错不在自己，他很清楚。 谷二朵走得飞快，路灯的光仿佛都追不上他。已近午夜，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只有一辆辆车停在两旁，空着每一个座位，不热闹，但也说不上寂寥。毕竟，深夜街道可以上演的，都是狗血煽情混乱的桥段，根本就配不上有什么票房。 不远处，两辆电瓶车好像发生了什么摩擦，对骂和道歉在街道上清楚地回响。 “我刚才没停稳，不是故意碰到你的，对不起啊。” “是不是故意我都×你妈，你是瞎吗我×你妈。” “对不起。” “我×你妈。” 朱大成都能从对话里听出漫天的酒气。他眼看谷二朵离他们越来越近，忍不住快走两步想提醒她。 马路上像是撒满了冰红茶，谷二朵气势汹汹地走着，毫无顾忌，没一会儿甚至超过了那对吵架的行人，把不依不饶的道歉和不依不饶的脏话抛在身后。 “对不起。”朱大成终于小跑了两步，轻轻地，像是试探地说了一句。“我就是没有忍住，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要生气。” 他希望谷二朵能够回过头，大声地骂他几句，哪怕是正常音量的“×你妈”呢，也比这么沉默着来得好，好许多。 可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