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融:21世纪末的梦幻泡影和纳米冰激凌危机内幕实录

FN
我新办公室的床舱边,摆了一尊四肢细长的雕塑,名为坠落的人。当年它拍出了天价,但数字仍不足以说明它的珍贵——这是大J哥给我留下的最后纪念。 坠落的人这一永恒前倾的可悲形象,是生于距今约200年的法国雕塑家阿博托·贾科梅蒂(Alberto Giacometti,1901-1966)系列作品中的一件。贾科梅蒂曾说:“所有艺术作品的最高境界……必须穿越千年,带着无限的耐心和专注,尽可能连接起满是死者的远古之夜,这些死者将在这件作品中认出自己。不,不,作品不是留给一代代孩子,而是赠与数不胜数的祖先。” 在切断一切联系的监狱中,我忽然觉得这很有道理。虽然即使在我们这个技术空前强大的时代(21世纪末),穿越时间、颠倒生死仍然不可实现,但我总觉得此言背后有一份近乎神圣的自信,超越了技术的限制。 因此,以下这份临睡遗言,不是说给司法机关,也不是说给未来的别人或自己听的。我祈求拥有的听众,是那些遥远的永远无从相认的祖先。 亲爱的祖先朋友,我叫费耐,生于2090年,正好赶上了大困觉时代。哎,您猜猜看是怎么回事:这年头我们只睡觉,不起床,白日做梦就是生活,生活就是白日做梦——莫非是这样?您或许会猜我们赤身裸体终日躺在一个类似冰箱或者玻璃棺材的容器里,脑袋上套了一个盔甲似的东西,浑身插满各种导管,而有一个精神分身,穿着奇装异服,在虚拟空间内为所欲为? 非也非也。我们生活的时空与其说是伟大的社会学家威廉·吉布森(William Gibson)在1984年所设想的”赛博空间”(Cyberspace), 不如说更接近于更早之前,由伟大的生物学家威廉·巴勒斯(William Burroughs)1959提出的”间域”(Interzone)。这其实是个双向过程,不仅是虚拟的实境化,同时也是实境的虚拟化。 今日之我们,无需从物理空间接入赛博空间,而是生来就同时在真实世界和赛博空间之中。我们无所谓灵-肉/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