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人谣

四大梨
1 醒来了,四下寂静,漆黑落入瞳孔。 你被夜与迷雾包裹,在幽冥深海般的地方,亘古无物,只剩远方有一丝渺渺茫茫的光,耳畔汩汩水声漫长不绝。身体灼热疼痛,如高空中将要爆破的气球。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脑中残存儿时诵读《圣经》片段,让你觉得自己正处于亚当时代前,那个需要上帝一声令下“要用光”的空绝之境。一切都是未知,风雨如晦。 在重重恐惧和困惑的刺激下,你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大脑,可怜兮兮地悬浮在半空中。“先动一动脚趾头吧。”你缓了缓神,模仿电影里的情景对身体下达命令。可是知觉失灵,动弹不得,你好似山间岿然不动打坐的隐士。 时间缓缓向前推移。 奥丁,奥丁……终于想起来了,奥丁是你的名字。F-r-i-g-g-a,这又是什么?你恍神许久才拼出“弗丽嘉”。弗丽嘉,一个带有香喷喷的词语,蹦了出来,这让你又想起更多的事情——大概是很久之前的月夜吧,星星很少,外面树黑黢黢得有些骇人,窗边一张狭窄的木床上铺着被水清洗得发硬的床单。女人那赤条条、被月光与情热腌渍过的身体平躺着,庄重而焕发生机勃欲。她刚剪成爵士女伶露露的发型,望着你,睫毛像蝴蝶扑翅般颤动。 比莉·霍乐岱(Billie Holiday)的老爵士响起来了,你顺着哼唱,手缓缓 抚上她微微震动的平坦腹部。十五年前年轻的弗丽嘉心血来潮,跑到电器商城在肚子里安装了一个小型音乐播放器,全靠她定期地用酒精清洗芯片,播放器至今仍能使用。 你用一些力摁她的肚子,歌曲切换,是你所喜欢的《我属于你(I’m yours)》。“我们的时间不多/这是我们的命运,我属于你/我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对着镜子打量自己/来回转身只为能看得更清楚一点/但我呼出的雾气模糊了镜面/于是我微笑着在上面画了个鬼脸……”缠绵而甜的乐曲,听时却没有想笑的兴致,你甚至觉得有一点心烦意乱。长叹口气。 弗丽嘉靠过来,抚摸你的脖子,抬头看你。“奥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