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春拳摇滚乐以及大师兄
祁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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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在拳馆以外使用武功。”
这是开始练咏春之前,师父告诫我们这批新徒弟的话。我们师父是70多岁的老爷子了,纤细的肌肉隐藏在练功服下面,话语撞在墙上带回音。他说:“打套小念头给人看看没关系,但是——绝对不可以跟人过招,尤其不能欺负没练过武的人。”
我们都笑了,这个明白,习武之人最重武德嘛。
师父轻松的说:“以前不守门规要断胳膊断腿,现在嘛,最多就是我亲自教训一顿,然后逐出师门。”
我们又都不笑了,意识到师父是认真的。
师父名叫常寿春,是咏春拳在中国北方的第一高手,每年只收十来个学生,我能得拜门下,实在是惭愧而又惭愧的。说偶然中有必然也好,必然中有偶然也罢,我在工作中认识了一位颇有来头的同龄人,他听说我想学咏春,鼓励我说:“你这个想法好,我三叔公是高手,你去拜会一下他老人家吧。”这位同龄人乃世家子弟,那次找他来,为的是录一期关于民国末年京剧名伶典故的节目——那些名伶当初都是他爷爷、太爷爷叔伯几个捧红的,他讲起来全是讲自家的事。这样一位小爷既然说他三叔公是高手,那就肯定是高手,焉有不信之理。我跟着他去常寿春老师的拳馆看了一次,当即被震住了,下午便回公司办了停薪留职。如此冲动的原因,我并不能原原本本的讲清,或许是气味吧。那里让人觉得熟悉亲切,不陌生,与日常生活的感觉很不一样。时间的指针在哪里停住了,从此再未转动,氤氲缭绕之中,仿佛旧日气韵犹存,人们长幼有序神情专注,进进出出对着叶问的相片鞠躬行礼。我喜欢讲道理的地方。
就这样,我忽然不上班了,每天坐半个小时地铁,去武馆扎马步、甩空拳、一字牵羊马,在沙包上把手打破,等着结痂长好以后拳头变硬。这在我是从未有过的经验,办停薪留职前,我在一档收视率相当可观的真人秀节目做执行制片人,见到的大部分男的更像女的,女的要不像男的要不像鸡,一般同行之间见面彼此称呼亲爱的,即便对我这样五大三粗的一个北京爷们儿也如此。没有办法,所有人都知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