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杀身体而不能杀灵魂的，不要怕他们。 ——《圣经》 第一章：石门 1 多年前的一个春夜，那时我们还住在石门，那是一个寂静的夜晚，我突然醒了。一种令我深恐不安的念头促使我从睡梦中睁开了眼，我看到了一团漆黑的天花板，窗外有淡淡的月光投射进来。恐惧使我紧紧地抓着被子。隔壁房间传来的一阵喘息之声，它那么粗重，急促，像是一个受了重伤之人在呻吟和呼救。那粗重的喘息之声如斗室中的困兽。我的疑惑很快被一阵离奇的忌妒和屈辱掩盖。不知道这种羞辱感从何而来，我用脚跟狠狠地踢打了一下床板，沉重的闷响让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时间如凝固一般，寂静与心跳彼此交融，所有的声音如水滴进了黑夜的海洋，无影无踪。 屈辱的泪水在毯子上肆无忌惮地流淌，我强忍着抽泣，之所以不肯发出声来，是因为即便怎样，我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姑且不谈我的自闭，那时即便有女孩和我说一句玩笑，我也会脸红耳赤半天。北妹是我唯一愿与之交谈的人。我管她叫姐姐，因为她比我大十来岁，具体大多少，我也无从得知。每次与她一起，我都有种异常温暖和安全的感觉。那时我们身上都穿有北妹编织的毛线衣。她是我见过的最手巧的女人，也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富有魅力的一张脸：洁白的瓜子脸，秀气而澄澈的眼睛，脸上富有瓷器般的光泽……当我靠近她时，总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女人香。这是令人深深迷醉的气息。她常穿着一件翠绿色的毛衣，肚子越来越大了起来，她的身材看上去更加丰腴。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便会浮现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这么说吧，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女性气息使我深为陶醉。 那个永生难忘之夜，天边悬挂着一轮发着毛边的月亮，月光暗淡，远处模糊不清。这种模糊远比漆黑一团更令人恐惧。后来月光全部被乌云遮蔽掉了，天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丝来。打着手电筒的人们在一阵狗的狂吠中乱纷纷地朝河边赶。手电筒的光柱里飞满了细细的雨丝。呼喊北妹的声音在黑夜中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支搜寻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