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辞 有人说芥川龙之介其实算不得什么天才，理由是他的作品几乎全是从《今昔物语》等古籍中找题材。这么说来，我打芥川小说里取材写故事，大概能算是个千真万确的蠢材了吧。 图片 罗生门 我曾听一个朋友说，将来到了各位读者生活的年代，明明大家的健忘症害得日益严重，可不知怎么就流行起来：但凡哪个说书人或是小说家，一提到日本的平安时代，立刻会有不少人饶有兴致地竖起耳朵，以为接下来，准是要讲讲什么大天狗、酒吞童子、玉藻前之类的怪志奇闻了。 其实啊，任凭您哪位，即使真有晴明公那样的仙狐之血，能游走穿行于万古之间，当真去那四百年间逛上一遭，找人打听打听，准得失望。 我猜您撞上的，多半会是个背井离乡的农民，他那点可怜的家产没被软硬兼施地寄进，也得给作乱的武士烧个精光。这庄稼人虽不知道将来还有平安时代这个说法，但肯定是尝尽了苦头，指天发誓那世道一点儿都不平安，没准儿还得破口大骂哩：哪有闲工夫关心什么鬼神啊？重徭，苛捐，战乱，哪个不是人造的孽？瘟疫，饥馑，匪盗，哪个不是对人祸的惩罚？那些有的没的牛鬼蛇神，不过是百无一用的公卿们，吃饱了撑的，编将出来，好掩盖他们无能和愚行罢了。 没错！这也正是不才我当初的看法。 在下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尊奉大唐儒理，对于迁都平安京以来吹鼓起来的什么国风文化，实难看得过眼。夫子不语之怪力乱神，动不动就挂在嘴边不难堪吗？分明不就是怯懦逃避和自我麻木吗？我虽只是个位卑权轻的小吏，但还是如此向上头直言进谏，结果呢，竟为此掉了脑袋。 事情是这样的： 国家好不容易熬过承平、天庆东西之乱，仍旧大小祸事不断。先是各地旱灾肆虐，后来皇居又遭了天火厄运，朝廷上下惊慌失措，一会儿忙着改元，一会儿张罗大赦，结果这一年，畿内眼皮子底下，竟又出了个巨匪。 据说落草前，此人只是个毫不起眼儿的家将，给弾正尹在外秘密相好的看家护院，不知为了点儿什么过失给辞掉了。但正如那时节，总是突如其来的暴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