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与魏晋士人心态

罗宗强
序 傅璇琮 宗强兄是我的畏友。我说这话,一是指他的学识,一是指他的人品。就学识而言,自从他于1980年出版他的第一部著作《李杜论略》以来,短短十年,他在学术上的进展是如此的惊人,无论是审视近十年的中国文学思想史的研究,还是回顾这一时期古典诗歌特别是唐代诗歌的研究,他的著作的问世,总会使人感觉到是在整个研究的进程中划出一道线,明显地标志出研究层次的提高。这不是指他的作品的数量,比较起来,他的专著,他的单篇论文,在我们这一代学人中,数量不能算是最多的,我是指这些论著的质量,特别是他的几本为数不多的专著,总是为学术界提供精品,无论从立论上,研究方法上,还是整个行文的风度上,总表现出由深沉的理论素养和敏锐的思辨能力相结合而构成的一种严肃的学术追求。 就人品而言,最能体现他的精神风貌的,我以为是本书《后记》中最后的一句话:“青灯摊书,实在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同样的意思,也表现在他为《文史知识》1990年第10期治学之道专栏所写的《路越走越远——研究中国古代文学思想史的体会》中的结束语:“我能说的唯一一点经验,就是我在涉足于自己的研究领域时,虽步履艰难而始终感受到无穷乐趣,这或者就是甘于寂寞的力量之所在。”话很短,但感情很重,只有充分了解他研究生毕业以后很长一段的坎坷经历,才会真切体味出这些话的分量。他自己说,自从上大学至今,三十五年来,能够真正坐下来读书作文,只是近十年来的事。我曾听他讲述过如何在赣南山区跋涉流落的行迹,听了使人心酸,但宗强兄讲起这些来,无论感情和语调,都是平和的。他分析古代文学思想演进的轨迹,是很推崇道家思想的影响和贡献的,但他的为人,我总感到于儒家为近,特别是对友朋,温厚之至,而对自己,却似乎恪守君子固穷的古训,表现出类似于清峻的风格。 这使我想起近代大学者陈寅恪先生的一些话。陈先生1929年作《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其中说:“士之读书治学,盖将以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