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枯树 一根树枝被折断，整棵树都陷入阴暗。 1 曹祎菲敲门时，陆建伟才发现下班时间到了。 “陆处，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曹祎菲一只手扶着门把手说道。 “没事，快走吧。” “您也别太累了，那我就先走了。” 大概是觉得比领导先下班有些不好意思，曹祎菲客气地点了几次头才把门合上。 “别忘了把口罩戴上！”陆建伟忽然回过神来，大声提醒道。 此时新型冠状病毒正四处传播，弄得人心惶惶的，就连怀柔区这种偏远郊区也未能幸免，听说昨天又确诊一例。所以，陆建伟就算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也坚持戴着口罩。 曹祎菲在楼道里回了声“收到”，办公楼又恢复出山谷里特有的宁静。 陆建伟喝了口水，视线回到电脑屏幕上，默念刚才写的那几段文字。他正写到酣畅处，生怕注意力被分散后找不回灵感。结果他刚准备接着往下写，外面又传来敲门声。——听动静就知道是信息处的郑国斌。 “都下班了还忙呢。”郑国斌大大咧咧地说着，然后也没关门，自己坐下了。 郑国斌曾经是陆建伟的战友，只不过陆建伟当年是干文职工作的，而郑国斌则是直接带兵的。两人转业后都进了怀柔区地震局，虽然是完全两种性格的人，多年来却相处得很好。 陆建伟无奈地合上键盘架，心想：今天看来是写不完了。 “《人民日报》让写篇文章，我不得上点心吗。”陆建伟提到“人民日报”时停顿了一下，说完靠在椅背上表情得意地伸了个懒腰。 陆建伟是地震局里写文章的能手，这是众人皆知的事。郑国斌显然看出对方是在自我炫耀，却并不想扫了人家的兴致，随口问道：“什么主题？” “主要围绕疫情出现以来，咱们局做出的相应工作。” “那是应该好好写，咱们局里这两天也做了不少工作。喂，到饭点了，我约了老李一家下馆子，一块喝点去吧？” 陆建伟听见“喝点”，舌根上立马分泌出许多甜津津的唾液，如果说除了工作以外还有什么能取悦他的，那也就只有喝酒了。 他想问郑国斌和老李两家的儿子会不会参加饭局，但又觉得这么问的话容易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