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2020年3月号

吴中杰 等
图片 |编辑部札记| 邻人之窗 郁喆隽 窥探他人隐私虽不光彩,却令人着迷。一对生活在大都市里的普通中年夫妻,被一日三餐、孩子屎尿折腾得精疲力竭。他们偶然地发现,对面大楼里搬进来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后者时常你侬我侬,激情似火,而他们的窗户毫无遮掩。中年夫妇不由自主地想要时不时窥探一下对面的窗户,甚至翻出了长久不用的望远镜。这是今年奥斯卡最佳真人短片《邻居的窗》(The Neighbors’ Window,导演Marshall Curry)中的情节。 一段时间后,中年夫妇发现,对面的丈夫脸色苍白,好像消失了一阵子。又过了一段时间,妻子发现对面的丈夫剃光了头发,卧床不起。一晚万家灯火时,妻子看到对面的丈夫阖然离世,殡葬车停到了楼下。她来到了对面大楼门前。不料对面的年轻女子竟然认出来她,问她是不是住在对面的大楼里—年轻女子和她刚过世的丈夫,经常看着对面大楼里这一家五口,觉得这家的三个孩子特别可爱。他们也曾想要孩子……说到这里,两个妻子相拥无言。《邻居的窗》道出了一种反向的“围城”—你在嫉妒别人生活的时候,别人也在羡慕你的生活。那一刻,你变成了我,我成为了你。 说实话在如今的城市里,几乎没有人关心别人家窗户里发生了什么。即便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一家人,也多半拿着手机独自“刷屏”。而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春节长假里,手机好像突然变成了别人家的窗户。通过手机,我们看到的不是对面的大楼,而是另一个城市里的千家万户—吹哨的、叹息的、谩骂的、网上求援的、捐献的、千里驰援的、病中跳舞的、阳台敲锣的、雪中值守的、睡车库的、直播吃鸡腿的……方寸间,见众生,见天地,也见自己。 英国诗人约翰·多恩说过:“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同理心大概不单属于人类,而是高级哺乳动物共有的能力。不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无疑是人类“轴心时代”的伟大成果。同理同心,而后才有同类,但无法反过来。两个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