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于泽拎着一提罐装啤酒和一整只左家庄炸鸡往住处走，人字拖卡得大脚趾缝里隐隐的疼。临到小区门口，他快走几步，踩着花坛的边沿看了一眼，好像是脚趾间磨出了水泡。 不过一个冬天加半个春天没有穿，鞋都认生了。他弓着腿，一脸哀怨地想看清楚，终于还是放弃了，慢悠悠地直起腰，努力撇着大拇脚趾瘸瘸拐拐地往小区里走。走到门口的水果摊前，顿了顿，而后转过身，正看到绿灯亮起，拖着脚小跑几步穿过马路。 他要去的方向有个涵洞，头顶上是还在通车的铁轨。于泽感觉自己走入了一个贝壳，涵洞让他耳中产生了巨大的混响，不远处似乎有火车驶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在拆解了他的神经，直到走进公园，他都没有再感觉到脚上的疼。 公园里有青草的味道，他甚至能听到植物们努力生长的声音，唉声叹气的，或者嘻嘻哈哈的。 于泽在铁门旁站了很久。他并非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或者，他就是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了。定定地站在那里，下坠的塑料袋勒得手指生疼，他都能感觉到指尖的冰冷，好像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更长地吐了出去，而后沿着左侧的路，往河边去了。 此刻的公园无比清静，像是另一个世界。倒不是没有人，而是人们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不愿声张或者唯沉默才可以表达。他一直走到河边的平台——夏天的时候，这里总会有许多人，迎着河对岸的风看手机，或者谈情，不过现在还没遛弯的时间。他选了一级台阶坐下。 果然是没出息的。他抠出一听啤酒，挑出一只鸡腿，闻了闻又放回去，而后捏了块不知哪个部位的肉放进嘴里，接着伸手摸到啤酒，仰起头喝了几口，打了个激灵。 “唉。”他没来由地发出了声。他不知道自己是先决定不回住处才买了啤酒和炸鸡，还是买完之后才决定不回住处的了。不重要，这都不重要。 屁股下的台阶像是还有白日里太阳留下的温热，又或者没有。他也不过就在脑子里想了那么一下，热或者不热，不总要坐的吗？像极了生活里一些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