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葬礼

蓝涂
我们县最大的公墓处在城郊西南角约五公里处,某条国道的西面。从南门出去,一直走,转过一个大转盘,看到路边摆着几个卖纸钱的摊子之后,再往前一点,拐进一条两旁栽满笔直柏树的小路,穿过一块刻着“公平路”的牌匾,就到了。 在它的左边,有一个殡仪馆,后面连着火葬场。凡是我们县城的人,不出什么意外,最后几乎都会归尘于此处。 每逢清明、冬至,那些祭拜的节日,城里的人流就会自发地汇向那儿。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走路、骑自行车、半路拦大巴这样落后的交通方式渐渐演变成了乘出租、骑电瓶车和开车,把原先的小路衬得十分狭窄,那些或新或旧的墓碑还是好好地待在那儿,依着青山伴着绿水,一期期地扩张自己的领地,没打算换住址。 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扫墓的人却不会随之减少。自从某次清明在公墓门口遭遇了连自行车都难以通过的交通拥堵,来年大部分人都学乖了,赶前或安后,避开人多的时候。毕竟,除开堵车,在墓地穿行需要借过,时刻有鞭炮在耳旁爆炸,出门惹了一身灰的感觉也不好受。 不过,只要过了特定的几天,公墓很快就会恢复平日的安静。哪怕整天待下来,也听不到几声响。像这样的地方,平日里不管随便起点什么动静,往往都会伴随着一家子人的肝肠寸断,所以没有声音反而是好事。 今天只是众多平凡周六的其中之一,并非什么节日,我的亲戚们,朋友们,还有一些陌生人,却早早地汇聚在了一旁的殡仪馆,让这个冷清的地方,显得有些热闹。 我的爷爷奶奶外公都葬在了这里,将来爸爸妈妈也会葬在这里,因此,我的葬礼也将在这里举行。 欢迎大家来参加。 走进殡仪馆的大门,可以看到礼堂的正中摆着一副水晶棺,塑料做的那种。里面放着一个骨灰盒,黑黑的,小小的,雕刻带着点古朴的风味,就像某种观赏植物的花盆,竟然能存下一个人。所有的人进门都会把目光转向那儿,然后是悬挂在之上的遗像。那是拍摄于一年前的入职照片,虽说是最近几年最清晰漂亮的,但笑得比较勉强,变成黑白以后,更是显得有些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