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侠非客庙小寒

曹米糯
【一】 江湖上行走,无非“名利情”三个字。有人求声望地位,有人求权力财富,有人求情义情爱,还有人,什么都求。庙小寒跌跌撞撞闯进江湖里来,求的却只是半碟咸菜一碗粥。 庙小寒的身世,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总之他是在庙门口被师父捡到的,所以姓“庙”,捡到他的那晚恰好又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小寒,所以名“小寒”。 “师父师父,您要是在初八那天捡到我呢?” “那就叫庙初八。” 庙小寒的师父也是个来历不明之人。他做过和尚,当过道士,押过镖,抢过劫,闭过关,打过擂,凡是学得到功夫的地方他都能死皮赖脸地混进去,及至悟出精髓再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没几个人挡得住他,也没几个人经得起他的纠缠,好在此人是个呆子,只为学武而学武,对“名利情”一窍不通。 呆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娃,大抵也还是个呆子。尽管庙小寒天赋异禀,较其师有过之而无不及,但除了武功,耕渔牧猎他无一精通,连认识的字都仅限于那几本翻烂的心法秘笈。这师徒二人走南闯北,靠着卖艺接济,竟然活了十几二十年。这一日行至定州界内,老师父害下恶疾,铁打的身体一夜之间孱弱如纸。庙小寒成日成夜守着师父,却不知找个医家,待到第三日清晨,老师父头发也白了,精气也散了,喘了半天只说了句“寻个安稳的去处,好好活”。 “师父师父,何为安稳的去处?”庙小寒最后问。 “有地方睡……有东西吃……”老师父最后说。 庙小寒想起师父为武痴挚友立碑守墓的旧事,遂依葫芦画瓢,挖了个坑,堆上了土。二十多年来,只有师父与他相依为命,好与不好没有参考,幸与不幸也无法比较,所以他不知道哭,也不知道笑,只感觉心里空出好大一块地方,无光无彩,无声无息。当年庙小寒病得死去活来,师父寸步不离其左右,如今对着师父的坟,庙小寒也只能呆呆地守着,一直守到肠子啊肚子啊都饿得没了知觉。 “有地方睡……有东西吃……”庙小寒跪在坟前,一面嘟囔着师父的话,一面狠狠磕了三个响头。他头重脚轻地起身上路,循着车马密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