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学会
暗号
金黄色装满麦收的羊头村。
村民马三秃在田里割着麦子,一瞥之间,觉得这片金黄的角落里泛起一丝血红。
他停下镰刀,用手比划比划距离,又弯下腰继续割麦。麦秸被割断的声音是金属声,整齐悦耳。数到第十下的时候,马三秃抬起了头。
面前的青年衣衫破旧,手里一根短戟。短戟无缨,因此不神气。青年眼神木然。
马三秃长叹一声:“又是架户的啊?你落了单了。”
似乎被触及到哪根神经似地,青年嘴唇一动,短戟狠刺。
马三秃纵身一避,跃上旁边的田垄。手起,镰落。
收镰后,薅了一大把麦秸擦拭镰刀刃。他满怀思虑地望向西边的麦场,血红色已停。
这是1937年开春以来的羊头村,有人视其为天堂,有人视其为地狱,但可以肯定的是,不该来到村里的,最后都将无法逃离。 一 居然故人风
1937年冬,济南商埠区一处四合院,天高云淡。院里有一棵枣树,顶枝上几颗未及时打下的枣子已经萎缩,在蓝天里青红斑驳地瑟缩。
身穿藏青长袍站在树下的,是五丰面粉厂的少东家戴云成。他左手骨碌碌转着两个核桃,右手不经意地摸着树皮上勒着的铁丝,若有所思。铁丝是用来晾晒衣服被褥的,由于产自国外,时人称之“洋条”。枣树被洋条勒住,树皮已经起瘤。
卡车声至,一个着中山装、戴鸭舌帽的青年身影闪进院子。
“扇子收下了?”戴云成收回心绪,向中山装青年发问。
“收下了,东家。”青年的声音却是一个少女,“冬天送人扇子,是不是不太合节令。”
少女叫向耿楼,她从小在孤贫院长大,取了个男孩名,出入时也常穿男装。
戴云成回答:“单单写字太嚣张。老人身体不错吧?”
“比您应该强不少。”
戴云成面露不悦。少女摘下开车用的白棉线劳保手套,甩甩,装回口袋,又说:“给他带了脱骨扒鸡,他把扒鸡最外面那层油纸撕下来,写了这么一段话。”
从中山装的前襟口袋里掏出一张油纸,戴云成接过,凑近细看。字是反写的,将油纸翻转对着太阳,辨认出是王献之的《鸭头丸帖》,样貌风神,极似原书。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