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园梅从手机上翻看要面试的单位地址。在朔方西南，快出城了。园梅晓得那个地方以前是民族中学。如今朔方的好生源都往市中心集中，民族中学难以为继，解散了，学校的院子改做他用。最近几年油田发展如火如荼，朔方是油田的中心，好像这座城市里所有人都在为油田服务一样。民族中学那一片的院子大都出租给了外地来油田的施工单位。他们往往有很多施工用的车辆需要停靠，大量的人需要长期住宿。她已经好多年没去过那里了。之前是在省城西安上学，毕业以后嫁人，到内蒙古东胜生活了两年。这些年家乡变化很大，已经变得陌生，忽然多了许多来自天南海北的外地人。据说朔方附近的油田已经一跃变成了全国产量最高的油田。当然，这一切自己都不了解，之前也不关心。 老民族中学的院子，操场上的设施早已拆除，停放了几十辆工程车，卡车大小却又不是卡车，更像建筑用的车辆，是油田作业特种车。民族中学的五层楼还在，走廊的一边加了玻璃窗。本来的结构，楼的一边是教室，另一边是敞开的走廊。加了窗户以后更像一个带住宿的办公楼。 园梅给陈韬打电话，电话那边是听声音风风火火的陈韬，他同时在用另一个手机接着别的电话。他对园梅说：“你先在楼下等会儿，好好好，对对，你们几个赶快出车……” 园梅在院子里树荫下等着，偶尔有人出来进去。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大都腆着肚子，满脸横肉；年轻人往往结对，嘻嘻哈哈。他们看到园梅都是一愣，园梅发现他们并不避讳看自己。园梅不好意思看他们，假装在玩手机。 好半天陈韬下楼了。园梅只在电话里听到过他的声音，典型的四川普通话。陈韬三十出头，长着圆脸，寸头，中等个，身材还算魁梧，戴眼镜，显得很干练，步履如飞。这个院子几乎没有女人，所以他径直向园梅走来，示意她跟着自己上楼。 陈韬把她领到顶楼五楼，左转是几间办公室。进了其中一间，办公室两张桌子，还摆着简易沙发和大铁柜。陈韬坐到自己的桌子前面，示意园梅坐对面的桌子。 陈韬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对园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