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第二十四章 一 柏莎的想象力基本上属于“虚假的光线”，很少会让她看清楚事情；有时候，这些想象的画面一番乔装，恶作剧地充满“理想的魔力”，同时，在其它问题上，该过程差不多刚好倒过来。如此短暂的分别，居然能够摧毁三年的生活习惯，着实令人讶异；可事实很清楚，就是爱德华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因此她觉得跟他共处一室真地很难受。她现在看他的双眼中满是敌意，还跟自己说：她终于发现他真实的底色了。可怜的爱德华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为流年暗中偷换，夺走了他潇洒的秀发，作为交易，给了他一大堆过于肥厚的脂肪；因为责任、东风，以及良好的生活条件，这些东西消解了他清秀五官的线条感，并将他的双颊变得红葱多血。 真心话，柏莎的爱情最后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当年爱火升腾起来时候那样突兀，而且她开始打心底厌憎起丈夫了。她从莱伊小姐身上多少学到了那种分析的本事，如今她用在琢磨爱德华的性格上，并带来毁灭性的效果。她离家外出的这段时间从另一个层面增加了爱德华的危险，由于巴黎的空气令她心情大好，且使得她的思维更加敏锐，所以她对错谬的警觉度翻了一番，以及对“普通”和“愚蠢”不耐烦到极点。很快，柏莎发现丈夫的思维不仅“普通”，而且“平庸”。他的无知没见识看上去不再让人感动，只剩下令人难堪；他的各种成见不再好玩，只会令人鄙夷轻视。她对自己恼火极了：在这样一个思维狭隘、性格如此平庸的男人面前，她居然卑微到尘埃里，那样凄楚不自爱。她没法弄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那样死去活来地爱着他呢。他深深地陷在最愚不可及的日常事务中。他梳妆打扮的程序变化多端，但永远都是平平整整、匀匀称称的，这惹得她忍无可忍。面对他的自以为是、他的自鸣得意，还有他自认为的正气凛然，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爱德华在书籍、绘画和音乐上的品位让人鄙视；而且他还用居高临下的态度来评头论足，弄得柏莎满心的鄙夷。刚开始，她对他的各种毛病没有感觉；后来，她用平平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