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
第九杯茶
1.
朱雀桥在西安南门外的护城河上。有时候,何天会在夜幕降临之后,独自一人来这桥上待一会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只是把自己融于夜色之中,不管身外的车水马龙,更不管脚下护城河的水波荡漾,浑然忘我,静静地做一个看客。
今夜,他又喝了点酒。
喝酒是爱好,也是习惯。有酒,有书,便有远方。
那些在小酒馆与他碰过杯的人,转身之后,也就相忘于江湖。人生,便是如此。无论是在哪里遇见,也无论是因何遇见,欢喜或是悲伤,时光终究会把那些影子淡了又淡,再也没了痕迹。
七月初始,夏的热辣刚刚横扫了这座古城。
白日里气温飙到了三十八度,无风的夜晚,空气里充斥着让人炸裂的热。
朱雀桥上依旧热闹。摆摊的小商贩极为勤快,日落之前,便已在此占据了有利位置,如今买卖早已做开,挥洒的汗水见证了他们今晚的收益。
何天倚靠在桥栏杆上,只喝了一两杯啤酒,完全是小意思。他的前面坐了一位老者,一个小马扎,一把二胡,一只水杯,一个草帽,便是老者的所有行头。
今晚,老者拉的是二胡名曲《月夜》,刘天华的曲子。
何天不由得仰头看了一眼夜空,繁星点点,一轮圆月高挂,宛若玉盘。月下听《月夜》,在这样的天气之下,不太应景。再说了,那老者拉得不甚熟练,还有几处拉错了,想来这些来来去的人里也无人发现。
一曲罢,老者放下二胡,喝了口水。
“大爷,看来,今晚那姑娘不来听曲了。”说话的是在老者左边摆摊的姑娘,弄了个手机贴膜的摊,一直忙着,没怎么闲下来。
“那姑娘来不了。”接茬的是老者右边卖水果的小伙子,他的三轮车上拉了半车桃儿,一块硬纸板上写着‘十元六斤’的字样。不过,他的生意不好,好一会儿没有顾客了,时不时地,他还吆喝两声,听口音不像是西安本地人,倒是像汉中一带的口音。
“你咋知道她来不了了?”贴膜的姑娘嘴快,手也快,闲话干活两不误。话音刚落,膜也给人贴好了,美滋滋地收了三十块。
“她昨晚在前边不远处遇了抢劫,还受了点伤。若不是几个路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