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朝日堂日记 旋涡猫的找法

[日] 村上春树(Haruki Murakami) [日] 安西水丸 画 [日] 村上阳子 摄影
译者短语 中国人一般都以为村上压根儿没来过中国,其实并非如此。 在这本旅美期间写的、本应专门写美国的随笔集里,村上却不知何故笔锋一转谈起了中国之行。这不,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六月二十八日乘全日空飞机从成田飞往大连。”此行名义上是为一家杂志做采访,实则主要为他当时正在写的《奇鸟行状录》进行现场考察和取材。不无遗憾的是,因为村上“是个极端的中华料理过敏分子”,向以饮食文化称雄于世的中国(也该他倒霉,他去的不是江南闽南岭南,而偏偏是味道浓烈而又确实油腻的东北)却让他主要靠什么压缩饼干活命。他这样写道:“中国之行本身诚然兴奋至极新鲜至极有趣至极,但惟独饮食确是一场悲剧。在大连吃了日本食物,在哈尔滨吃了比萨饼(去中国吃比萨饼的傻瓜怕是找不出来),在长春吃了俄罗斯风味红甜菜肉汤(嘿嘿,味道不好),在海拉尔半强制性地往胃里塞了一顿名为西餐实则莫名其妙的东西……此外吃的就是粥、酸梅干和自己带去的压缩饼干。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得得,何苦跑来这里吃什么压缩食品呢?”怪不得后来他再也不来中国,依我看这至少是一个相当大的原因,尽管他本人出于礼貌避而不谈。 那次中国之行是在一九九四年。九四年已有《挪威的森林》和《舞!舞!舞!》(当时叫《青春的舞步》)在中国大陆刊行。不过说实话,当时村上在中国还没有大红大紫。记得那时“大款”们也不过拿着砖头般笨重的“大哥大”(手机)套着很粗的金项链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往来呼啸,“小资”、“白领”等都市文化精英尚未风生水起——就是说村上式情调还缺乏规模化的接受群体,所以村上的中国之行几乎没引起任何媒体任何群体任何个体的注意,灰溜溜来了灰溜溜走了。我看过他在哈尔滨站候车室里的照片,穿一件圆领衫,手捂一只钻进异物的眼睛,跷起一条腿坐着,一副愁眉苦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若是现在,至少被哈尔滨作协或“村上迷”们请去酒吧很文学地喝威士忌了,坐在榻榻米上美美地来一顿地道的“日本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