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与美

[日] 柳宗悦
民艺的价值 这是刊登在《时事教养》第二百一十八号上(自由书房 1958年12月15日发行)的一篇文章。本书中的这篇文章以《时事教养》的版面文章为基础。 民艺品就是普通民众日常生活所用的艺术品,它极为常见,绝非珍稀物品。因此,迄今为止尚无人思考民艺品的价值。然而,民艺品中蕴含着丰富的健康美与自然美,还有许多无法在珍品身上发掘的优良特质,所谓的民艺运动,就是要阐释民艺品的这种价值。民艺是最贴近人类生活的美的领域,它的重要性不只体现在这一点上,一个民族固有的特性也会在民艺领域内得到最淋漓尽致的体现。 所以,民艺领域如果一片贫瘠,就意味着国民的整体生活无观赏性,又或者苍白乏味。基于此,即便从社会角度上看,民艺的兴衰也事关重大。难能可贵的是,日本有悠久的历史,且长期处于和平安稳的发展轨迹中,兼之日本的地理环境为南北狭长,由此留存下丰富多样的历史资料。于是,民艺品遍地开花,直至现在依然保留着旧时的传统。与欧美各国比起来,这实在是太幸运的一件事情。 民艺传统是先人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何况传统里还蕴含着无数的宝贵技艺,对其不闻不问就是整个民族的浪费行为。在纠正日本人易有的崇洋倾向一点上,善用日本固有的美学与技艺同样是最重要的。要实现这一点,首先就得扶植民艺领域,如果不重视这件事,日本固有的生活方式还能剩下多少,日本固有的美学又能留下多少呢? 尤其该留意的是,日本有众多发达程度超过任一国家的民艺种类。近来大家都在热议贸易问题,我以为扶植发展竞争对手少的特色民艺就是发展贸易的良策。 拿织物来说,飞白纹布料、扎染布料等就是日本流传已久的技艺,用特殊材料制作的樱树皮工艺品、葛布、和纸等等同样古已有之。日本的陶瓷也发展得十分成熟,有悠久的历史。在机器制造不断繁盛的今天,有人大概会认为重视这些手工业会落伍于时代。然而在机器文化最发达的欧美,“手工制造”这个词依然意蕴深重,具有巨大的价值,可见人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