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入画

[英] 肯尼斯·克拉克
导言 本书各章内容均基于我第一年在牛津大学任斯莱德教授的讲稿。斯莱德教授这一职位颇为特殊,其宗旨完全不同于美国和欧洲大陆各大学中普遍设置的艺术史教授职位,而在英国(只有一个例外)几乎是不设艺术史教授职位的。斯莱德教授职位的创立者罗斯金和亨利·阿克兰爵士并不主张通过这个讲座赋予学生详尽的艺术史通论,或让学生精通风格批评和图像学这样一些艺术史的分科。用罗斯金的话说,他们主张斯莱德教授应“使我们英国青年人多少关心一点艺术”。 能使青年人感兴趣、激起他们的好奇心和促进他们争论的艺术,是他们自己时代的艺术。在我看来,斯莱德教授的主要课程应该对过去的论点给予足够的关心,但是也应该触及,或尽可能廓清现代绘画中那些复杂棘手的问题。我选择风景画这个主题,是因为风景画是19世纪的主要艺术创造,这已经远远超过罗斯金的认识;而如果对19世纪的艺术没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就不可能对当代绘画给予评估。凡是对这个问题没有加以认真思考的人都倾向于认为:对自然美和风景画的欣赏是我们精神活动的一个正常而又持续性的部分。但实际情况是,在人类精神闪烁发光的那些时期,纯粹的风景画是既不存在也不可思议的。罗斯金在写到《现代画家》第三卷时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在书中特别以“风景的新颖”为题写了一节,声称人类几乎获得了一种新的感官。他富有特点地推断说:“我们以某种奇怪的方式不同于前面一切伟大的种族,但这一简单的事实不能用来证明我们自身的伟大;毫无疑问,我们也不能认可,那些无论是米太亚得还是‘黑王子’爱德华,荷马或但丁,苏格拉底或圣方济各都认同的感情,我们在它们的影响下,是否可以拥有一个令人满意的合法主体,享受片刻的安慰。” 要弄清楚这段话所隐含的一切意蕴,需要对思想史有一个充分的把握。在这本书里,我所要达到的目的是较为有限的,尽管我力图把握这一基本的原则。即便有古典传统和理论家的一致反对,本书的前半部分依然力图描述风景画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