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美学与文化精神

张法
再版序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要再版我的《中西美学与文化精神》,现在回想起来,此书对于确立我的学术思想和学术个性,具有相当大的作用。我在写作此书的过程中形成的做学方式,可以说一直贯穿我以后的学术著述之中。因此,此书与我的学术缘起和演进,都有甚多的关联。 此书于1994年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然而其萌动却开始于我在四川大学中文系读本科期间(1978—1982),入校之初,正是文学理论界关于“形象思维”讨论热烈之时,在其影响下,我三年级时的学年论文写的是《论形象思维》。在写作的过程中,发现问题甚多,特别是与形象思维相关的“灵感”问题,惹我关注和好奇,为了真正地理解这一问题,我查阅了当时能够找到的中国古代和西方所有关于灵感的理论。我发现,中国与西方对灵感问题的理论,是相当不同的,中国的理论是以“突然性”为核心的,西方的理论是以“对象化”为核心的。于是写成了两篇论文,一篇是中国的,一篇是西方的,后来只用了西方的一篇作为本科毕业论文。这两篇论文的内容,基本上进入了《中国美学与文化精神》中“中西美学的灵感理论”一章。在北京大学哲学系读美学研究生(1982—1984)的时候,细读康德的《判断力批判》(上册),读到“崇高”内容时甚有感触,写了好几段感想,联想到以前读朱光潜介绍柏克的崇高,觉得在性质上很不相同,于是找来柏克《论美与崇高》的英文版,读后发现,康德和柏克都把崇高客体用于与人敌对的对象,这与中国把“崇高”一词都用于正面形象是不同的,于是全面搜寻中国和西方关于崇高的言说,写成了关于《从东西方哲学差异的角度看崇高》一文,此文经刘小枫推荐给李泽厚先生,李泽厚先生又推荐给叶秀山先生,略有删节后发表在1985年的《外国美学》上,该文的思想和材料构成了《中西美学与文化精神》中“崇高:中西文化超越意向的审美凝结”一章的主要内容。这两篇论文的写作,构成了我做学的主要模式。这就是:对任何一个重要问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