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学校

[美] 理查德·耶茨
谨以此书纪念我的父亲 把你的椅子拖到悬崖边 那样我才会讲故事给你听。 ——F·司各特·菲茨杰拉德 序 我父亲是纽约州北部人,年轻时学习音乐一心想做个音乐会的男高音歌手。他有一副训练有素的金嗓子,糅合了无穷的力量和无尽的温柔;听他唱歌一直是我童年里最美好的记忆。 我想他参加过几次专业的音乐会,在诸如锡拉丘兹、宾厄姆顿和尤蒂卡之类的地方,但他没能成为一个职业歌唱家;最终却成了一个推销员。我猜他进入位于斯克内克塔迪的通用电气公司是个拖延战术,为了在他继续寻找音乐会的邀约期间能有几美元的进账,但没过多久通用公司就把他耗尽了。到他四十岁的时候,就是我出生的那一年,他已经南下到了这座城市,工作也稳定了下来,而且在他的余生里再也没有换过那份工作——马自达灯具分公司(做电灯泡生意的)的地区销售经理助理。 还是有人会在社交聚会上邀请他唱歌——《少年丹尼》似乎是人们点歌时最流行、最受欢迎的一首歌——他有时会接受,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拒绝的次数越来越多。如果别人坚持,他就会后退一步,微微摇手表示拒绝,脸上同时出现微笑和皱眉的双重表情:这一切仿佛都在说——《少年丹尼》;纽约州北部的岁月;唱歌这件事本身——所有这些都已成往事。 他在通用电气大楼里的办公室只容得下一张写字台和一张装在镜框里的我和姐姐小时候的相片;就是在这间斗室里,他年复一年地赚钱,不管有多少,每月按母亲的要求寄给她。基本上从我记事起他们俩就已经离婚了。 他非常爱我的姐姐——我想那一定是他对我们毫不动摇慷慨相助的主要原因——但他和我之间的关系,在我长到十一岁左右以后,似乎总是让对方感到有些别扭。在他们离婚分家的进程中,我和父亲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我将被交由我母亲抚养。 这样的假设造成了痛苦——对我们俩来说都是的,我猜,尽管我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然而这里面也有一种忐忑的公正。尽管我非常希望事实并非如此,但我确实更喜欢母亲。我知道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