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疑人

[澳] 迈克尔·罗伯森
谨以此书献给我生命中的四个女人: 薇薇恩、亚历山德拉、夏洛特和伊莎贝拉 卷一 “那是我干的。”我的记忆说。 “那不可能是我干的。”我的自矜说,不肯退让。最后——我的记忆屈服了。 弗里德里希·尼采 《善恶的彼岸》 第一章 站在皇家马士登医院倾斜的青石板瓦屋顶上,放眼望去,在一片烟囱管帽和电视天线间,你会看到更多的烟囱管帽和电视天线。眼前的景色仿佛《欢乐满人间》里的那一幕:烟囱清扫工们旋转着手中的扫帚,在屋顶上跳舞。 站在这里,我刚好能望见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的穹顶。若天气晴朗,我或许还能看到汉普特斯西斯公园,不过我怀疑,伦敦的天气永远都不可能那么晴朗。 “这儿风景挺好。”我说着,扫了一眼蹲在我右边十英尺开外的年轻人。他叫马尔科姆,今天是他的十七岁生日。他又高又瘦,那双乌黑的眼睛看着我时总会微微发抖,他的皮肤白得像抛光纸。他穿着睡衣,头上戴了一顶羊毛帽,盖住自己的秃头。化疗是一位残忍的理发师。 现在只有三摄氏度,但凛冽的寒风让温度降到了零度以下。我的手指早已被冻得麻木,鞋袜里的脚趾也几乎失去知觉,而马尔科姆脚上什么都没穿。 如果他现在往下跳,或摔下去,我根本够不到他。即便我沿着檐沟把手伸到最长,离他也还有六英尺远。他知道的。他已经计算好角度了。听他的肿瘤医生说,马尔科姆智商极高。他会拉小提琴,还会说五种语言,但他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说。 在过去的一小时里,我一直在问他问题,给他讲故事。我知道他听得到我的声音,但对他来说,我的声音不过是噪声。他全神贯注于和内在自我的对话,他们在争论要不要结束生命。我想加入他们的辩论,但如果他不邀请我参与,我也无能为力。 针对如何处理人质劫持以及威胁性自杀事件,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有一套完整的指导方案。一支重大案件小组会在事件发生时迅速成立,小组成员包括一些资深员工、警察,以及一位心理医生——我。我们的第一要务是了解有关马尔科姆的一切,这或许能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