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风停下脚步 到底该往哪走？ 细细辨认前方陌生的山体轮廓，我又回头望着刚走过的山路，试图再次确认老王说的下撤路线。左侧矗立着几块陌生巨岩，我正是从那里倒攀而下，右边则是雾气笼罩的狭窄山崖，雨水持续地从白茫茫一片的天空浇下来。 牙齿不停打颤，衣服已彻底湿透，我冷得浑身哆嗦。一不留神，手中冰镐再次掉落地面，铛的一声，我清醒过来，如同梦游者遭到迎头一击。别慌，再回忆一下路线，我默默告诫自己，在这五千多米的雪山上，着急也无济于事。 没料到这里六月已进入雨季，从凌晨四点上山就开始下起毛毛雨，风一直猛力刮着，整个山头被寒风冻雨笼罩，异常阴冷。我的冲锋衣裤防水指标很低，没多久雨水就悄悄渗透进去，鞋子里湿答答的，两脚都起了水泡，每走一步都得忍受火燎般的疼痛。 四周朦胧一片，纱雾般的雨帘使得路线难以分辨，我摸了一把冻得麻木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盲目打转只会浪费体力，但我又无法停下，因为那样全身颤抖得愈加厉害，牙齿咯咯抖得让人心慌。我费了好大劲把手套脱掉，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老王，却发现它在低温下已自动关机了。 第一次登雪山就如此狼狈，看来我实在高估了自己。一开始我就差点掉队，勉强跟到雪线，衣服已被雨水淋透，再往上走时双腿乏力，又冷又累。七点左右，我决定提前折返，向导老王要带另外几个驴友冲顶，简要给我指明了下山路线。但不知是因缺氧犯糊涂，还是山上起雾的缘故，虽然按照向导所指方向下撤，没一会我发现四周全是没见过的岩石地形。在雪线之上我还能跟着脚印走，而在雨中的岩石之间，我完全找不到来时的路。 下方是落差四五米的山岩，角度近乎垂直，我只能选择倒攀下去，或者爬回高处再重新确定下山路线。可往上走不知还要走多少冤枉路。算了，反正向下总是没错。 看准了落脚点，把冰镐扣在包上，我脱下手套，压低重心，身子尽量贴近石壁，开始顺着山岩慢慢往下倒攀。登山鞋踩在被雨淋湿的岩石上，不时上下打滑，我用力抓紧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