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与上医院看病艺术
战士韩
(一)看病上瘾的哈姐
1
破旧的公共厕所里,两个淋浴间烟舂般冒着水蒸气,一间快速进出着冲洗的祝愿病人,一间装着一个哼着歌搓澡的东北大妈。这是长安街南面的五官医院,屋外是零下七度的北京,屋内是全国各地赶来求一的风湿病患者,那个霸占淋雨间搓澡的大妈,就是看遍京城三甲医院的哈姐。东北人,身高1米73,被激素催涨成的满月脸、水桶腰,顶着刷子般的寸发,和我住一个病房。
人说东北人是天生的幽默,哈姐最大的幽默,就是以一个泥菩萨的身躯,探询这个老病友,观察那个新病人,然后冲回病房,用万花筒般的表情、树妖般的肢体,向我和另一位室友王姐展示她的所见所闻: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大病房那个女人又发病了,两个瞳孔放大,身子还在抽搐。”
说着,哈姐两指撑大自己眼皮,眼球使劲往外瞪,又摆动双手,上下左右抖动,模仿羊癫疯的震颤。
“照我们东北的老话讲,她这就不该上医院!应该找萨满,跳大绳的,一定是有什么坏东西找上她了。”
停下抖动,她又左手叉腰,右手托腮,在窄小的病房里来回踱步。
…
“隔壁新来一个突眼小妹,哎呀妈呀,简直长得跟猫一样!加菲猫,知道不?”
哈姐探出脑袋,努出地包天嘴型,鼻子里持续发出“嗯”的哼声,配合她那一头灰色寸发,确实有几分加菲猫模样。
…
“独眼龙要是去打枪,没准儿进个国家老年队,凭他那只黄金独眼,拿个老年组世界冠军老轻松了。”
哈姐单闭眼,比出手枪手势,指着一个个小物件来回瞄准。
在这个五官医院的风湿科里,住着很多慢性病人,很多定期复查的老病人,病人们像是定期见面的老朋友,熟知病情根底,互相封名调侃。至于哈姐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估摸着大家也忘了,只要是她出没的地方,凭借她的“哎呀妈呀”,声情并茂地调侃,总能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2
哈哈大笑的人,也有抑郁的时候,那是哈姐玩黑彩票的年代,充斥着大东北暗黑的气质。
“黑彩票在咱东北有两种玩法,一是自己发彩票,等于地下赌场,二是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