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接近濒死。” 病人这么对医生描述自己的生活状态。他半张着嘴巴，似一条病鱼乞讨医生的灵丹妙药。目光有些呆滞，看住橱窗摆放的肋骨标本。被福尔马林液体浸泡着的肋骨，发白，这是脊椎动物特有的骨头。病人并不在乎肋骨的颜色，他倒是在意病情如何。要不然，活着就是等死。 医生的镜片发着光亮，源于头顶上微弱的灯光。或许是灯光的缘由，让医生看似一个头部顶住光环的上帝，在病人的眼中，他全身泛着光亮，着穿一件白色制服。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 “要我说，你还没这么糟糕呢！” 医生翻过一页病历，对他说道。他说这话，脸部显得尤其轻松自如，因为病人受挫伤的心灵务必需要安抚。他的双手平放在桌子上面，一边翻着病历，一边对眼前的病人说话。 “吃点药就好啰。” “我一直在吃药。我看好不了！” “失眠症要调养。你一天睡几个钟头？” 医生开始问他的私生活问题。他认为病人是个白痴，连自己一天休息时间都会忘记。住在大都市，每个人都有病。医生露出些许鄙视的眼光，盯住病人疲倦的脸庞。 他低下头去开始估算自己一天到底睡多久。除去半夜三更醒过来，走去冰箱拿一支冰镇啤酒喝下去，再撒泡尿，爬上床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如此折腾，最多五个钟头不够。 “大概4个钟头。”他抬起头应答道。 “你的睡眠太糟糕，需要睡多点。我开些药你吃。” 医生拿着一纸药方，开始拉开药柜拣药，放进纸袋子中。病人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观察医生的忙碌。他只不过是个长期受苦失眠的病人。 美素提着袋子从超市回来，袋子里装满苹果。她知道医生喜欢吃进口富士苹果，不管价钱有多贵，一定要买来吃才行。 “早知道，我去牛津寿司店等你！”美素在接听一个电话。 她刚剪好的短发，令人眼前一亮，她最爱的刘海也剪掉，不留一根毛发，相对而言有点残忍。 美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医生。毕竟想要讨得一个人的欢心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比如，对方想要吃新鲜樱桃，你必须去一趟水果超市，趁别人还没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