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瘫痪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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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 又一个三月来临了。 昨天我收到了最后一箱朋友寄回来的行李。居然还有一只巨大的毛绒玩具,我都想不起来在哪里买的了。这半年,发生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而至此,我跟加拿大,以及我20年以前的生活,再无瓜葛。 自从出事以后,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许久未联系的同学,老师,都在竭尽所能的帮助我,我非常感谢。有的朋友第一时间来看望我,也有在加拿大的同学帮我办休学,收拾原来房子里的东西,退租。大家似乎都抱着我总有一天会回到以前的生活的希望,他们都面带微笑的叫我加油。可是大家都知道,他们又有真的有多少“油”可以加给我,有多少“正能量” 可以传给我呢。 是的,我瘫痪了。 对于这样的字眼我一点都不会逃避。很多健全人面对瘫痪在床的人不敢说站起来,对盲人不敢说看见,对病患不敢说健康。可是就算你不说,你依旧是一个健全的人,你不用24小时有人看护,大小便失禁,满身的褥疮,在女生最脆弱的生理期让所有人看到你两腿之间的鲜血。 我也不恨那个开车撞向我的人,他只比我大一岁,喝了不少酒,带着一个姑娘回家。 他父母来看过我,拉着我的手求我原谅,而我爸妈则花了很多钱努力让律师说服法官给他更多的刑期。 恨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事情,何况,像我这样一个胸部以下没有知觉的人,又谈何报复? 开庭的时候我也没去,我不想看到他悔过的泪水跟他爸妈悲惨的眼神。我也无法说服我自己站在一个同情者的角度。 货币作为价值的代表被发明出来,于是我们脱离了以物易物的古老社会,可以用钱进行自由交易。慢慢的,钱可以衡量的东西越来越多,后来变成了“万能的”。他赔偿给我钱,当然我明白这也是最合适的补偿品,毕竟没有什么能挽回,所以给你钱,你可以花在你想花的地方上,可以过上更舒适的生活。 在温哥华西岸犹如盖茨比家的豪华party上,我也曾经感叹过,有钱真的是太好了。 可惜的是,这时候的我并不那么需要钱。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六天了。我妈心脏病犯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