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书 3

叶深
在米堆冰川的夏夜里,我从盖了很厚被子的床上溜出来,望见夜空里的繁星。恍然间令我想起十几年前在敦煌的月牙泉旁,有相似的一片星空笼罩了我。 在草莽横生的山路上,夜空如墨,只有我们三个人坐着的越野车散发出一点微光。同行的藏族小伙播出的一首歌,却让我有穿越之感,那是我在童年时听过的《童年》…… 这是我从未踏足过的土地。 可好多时候,我觉得只是重逢。 如果我在草原上 听到一阵马群 蹄子的狂暴践踏 在我埋葬的指头上经过 即使没有嘴唇 我也要吻着种子 ——聂鲁达 《一个埋葬在邦巴斯草原的人》节选 凌晨四点半,我来到普姆雍措湖边,一轮明月正高悬中天。 虽然已是夏天,可海拔5000米的凌晨仍然是冰冰凉,好在我早有准备,穿得很暖和。运气还不错,这一天没什么风。 记得前一年冬天去洛扎,经过普姆雍措的时候正刮着大风,我坐在车子里听见外边的风简直是在咆哮。就要离开大湖的时候,我想停下来“体验”一下,结果刚下车就是一股强风,差点没把我吹回车里。照片也没法拍,因为相机拿不稳,三分钟后还是乖乖的爬上车。 这高海拔的地方,因为空气更稀薄,所以月亮也显得格外明亮,甚至让人觉得这不像是真正的黑夜。我的视线先跟着月晕,接着转移到夜空上的云,高空应该也没什么风,因为那云朵跟白天分分钟流转完全不同,盯着看半天也没什么改变。最美的当然是湖面上的潾潾波光,世界安静的就像外太空,湖心的水波轻浅舒缓,普姆雍措酣眠在睡梦中。 那座湖边的小寺推甘旦托敏林,也静静矗立着。 寺外挂着的经幡自然低垂,一动不动。 我在湖边拍了几张照片,去村子旁转了转,又溜达回古寺,东方的天际慢慢发白了。当第一缕阳光从雪山顶上照下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变成深蓝色,即将下班的月亮从苏醒的村庄那边慢慢落下去了。一个女人推开家里的大门,一边溜达着,一边手里端着个杯子在刷牙,看到我让她有点奇怪,可也就是奇怪那么几秒钟。 忽然间,整个世界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