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夜,暴风雨夜

奈特
离开上海的那天早上,赵建宏感冒了。他躺在酒店的床上,感觉脖子僵硬肩膀酸痛喉咙发痒,这是感冒的初期症状。两天前的晚上,他从电影院出来,尽管外面下着雾雨,他还是选择了步行。回到酒店,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着凉的。也可能是因为身体疲劳,或者水土不服,诸如此类,反正是感冒了。他担心感冒引发的偏头痛,从上海到汕头坐火车需要一天一夜,可是搭飞机会让问题变得更麻烦。两年前他搭飞机去北京,也是前一天晚上得了感冒。飞机一离开跑道,头痛就开始发作,他不得不请乘务员帮忙找一个前排的位子,费了一番口舌终于换到第一排,头痛还是没有缓解,只能不停地喝水,飞机进入平流层之后总算睡着了,用餐时间又被旁边的小男孩叫醒,总之不是一次愉快的经历。这样的经历只适合装作不经意地向亲密的人提起,而且只能提起一次,当然他也只愿意经历一次。他在去往地铁站的路上买了百服宁,然后去了上海南站。 髙婕没买到坐票,两天前的晚上她临时决定要走,说起来,正好是赵建宏在街上淋雨的时候。她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既然已经辞职,暂时也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她说,“明天去广州参加同学的婚礼。”当时,她已经在网上订了车票。“穿得漂亮点。”母亲说。直到她独自提着行李走上站台,火车在她面前安静下来,她还是相信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她选择最近的一节车厢排队上车,赵建宏拖着拉杆箱从她身后经过,他一直走到车票上注明的那节车厢才上车。火车出了站,髙婕还在寻找座位,她慢慢地从一节车厢走到下一节车厢,直到有空位可以坐下,等到下一个拿着坐票的乘客带着疑惑或者强硬的表情站在她面前或者直接把行李放在她头顶的铁架上,她又会站起来,继续走进下一节车厢。以这种方式开始一段旅程当然说不上愉快,却也没有给她带来困扰。她走一段坐一段,偶尔在过道停下来站一会,很快到了上饶站。天已经黑了,她从过道走出来,过道消失在背后,就像一个关了灯的房间。她在…